2007年6月13日 星期三
Contradiction
時間 Fri May 16 21:56:13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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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心裡擱著一瓶香水,CK的Contradiction,
冰火相容。
瓶身的設計很美,簡潔而含蓄地包裹著橙色的香水。
當時雜誌上介紹它是一款特別的香水,利用香精因其不同的揮發程度
造成不同距離有不同香氛的效果;
設計師有感現代女性外表堅強而內心依然嬌柔,
因此設計了這支香水,並名為Contradiction。
前幾天在網路上標到這隻香水,不曉得是否錯覺,
就自己的感覺上是遠距離感覺很清冽,近距離卻是深遂幽婉的檀香。
並不是很講究香味的人,買下這支香水完全只是沉迷於那設計理念,
那名字,Contradiction。
※
高中時期的我與現在是有很大不同的。從前的我總是小心翼翼有如
易受驚嚇的鹿,
總是忍耐著,考慮了種種事情而忍耐著,
擔心說錯了話,擔心是否傷害了誰,
儘管在那些揣測之前,實際上受到傷害的是自己。
我不知道在這幾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那轉變是漸繫地,
也許能夠說是忍耐逐漸超越了極限值的後果。
我開始想,我究竟為了什麼而忍耐,
也許那些對象並不若想像的那樣,也許那些人是真的漫不經心,
也許那些人是真的想要傷害我。
那我的忍耐究竟是為了什麼。
人們總是活得很好,我又為了什麼要壓抑著自己,
明明被傷害到極端無助想死,還要為了誰的一個眼光掙扎著
爬起身來。
(說:嗨,我很好,你做的事一點都傷害不到我)
(說:我很堅強,我沒事)
神經是奇妙的東西,被外力壓榨的時候,有些被磨圓磨鈍然後消失,
有些卻被磨得更加鋒利成一把刀。
為什麼我都已經被傷害了還要為誰忍耐,有誰注意
或是需要到我的忍耐
我看不出來,我的忍耐既多餘也不被仰賴。
如果被傷害,就去咒罵,就去哭泣,為什麼要因為誰的眼光再拖著這副身體假裝很好世界光明燦爛?
我不要忍耐,不要為別人著想,別人總是可以好好的找到輕易容身的方式,用不著我無用的多想,我只要避免這個世界傷害我就行。
但我對這一切是多麼缺乏天份,我不懂拿捏,不懂什麼叫做圓滑。
我只是將我不擅長人際而製造出的種種麻煩轉嫁到別人身上。
我總是很輕易地被激怒,內裡有什麼相互矛盾著,
有時候明知我並不了解內情並不瞭解那個人,
或者誰只是擁有太過輕忽的個性;
我只需要告訴自己這不關我的事,或者就去應付,
像公文一樣經過冗長的程序,無奈地得到最後的蓋章。
只要這樣就好。
※
人很奇怪。
人很怕跟其他人一樣,也很怕跟其他人不一樣。
我想我的轉變很有可能是由於被迫唸了意外的科系,
死灰一樣的第一年,我用盡全力在憤世嫉俗著,
不這樣我活不下去,除了恨好像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
我很想為那個時候的自己哭。
從很久以前我就很不會應付某個叫做自我介紹的東西,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會達到介紹的目的。
嗨,大家好,我是某某某。我今年圈圈歲,是叉叉學校的學生。
這是制式的版本。
我還記得文藝營裡我的自我介紹:
『我叫□□□。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我是■■大學■■系的學生。我不喜歡這個學校和系。
希望可以唸到喜歡的研究所。謝謝。』
我很懷疑自我介紹這種東西的功能性,除了搪塞著讓時間過去,
它究竟還可以做什麼?
我很容易被人們忘記。不管是在怎樣的場合下認識了什麼樣的人曾經
度過怎樣美好的時間以致於我認為應該被對方記住,
日後的某一天重新遇見了對方所以高興地上前對他說:嗨,好久不見!
對方則說:不好意思,請問妳是......?
不管我責怪原本的名字還是製造出特別的名字或者很多名字,
這樣的挫折仍然一再發生而
終於超過了極限值。
我痛恨(我想的確是這樣子)不被記住。
我對自己發過誓,我寧可變成冷漠的人也、
再也不要再當那個
被問說「妳是誰?」的人。
名字就是要用來被記住的,如果總是不被記住,
那不如就別說出來了吧。
於是在某些場合,當別人遵循那程序機械性但保持禮貌的問
該要如何稱呼我時,
我會回答:「不用費心稱呼我,當我不存在就好。」
因為我知道,那絕對會又是
一個不被記住的場合。
這些反抗與憤怒都是
我的害怕。
神經被削磨著,成為一把刀。
一把刀在被用作切割之前,會先被用作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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