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26日 星期二

#97

  
 
那是一間充滿光線的房間,隨著日子一起醒來。

薄薄的藍色窗帘抵擋不了光線,
夏季裡房間總是亮堂堂的。
晝伏夜出的我於是開始淺眠,在稀薄的夢裡頭晃蕩,
即使睜開眼睛,周圍仍然飄著沒完沒了的、稀薄的霧。

龍王過後房東決定為整棟房子裝上防颱窗,
防颱窗的模樣就像鐵製的百頁拉門,
能不能夠防颱我不知道,但是卻能夠令房間裡確實暗下來,
讓我沉回安穩的夢裡。

 
 
現在居住的房間隨時都昏黃,只有雨聲可以告訴我外頭的天氣。

無論晴雨寒暑,我八點(或七點半)起床,八點半出門,
九點(或九點半)抵達公司,為自己買一份早餐(含咖啡),
開始(忙碌的)一天。

有時候很忙。有時候必須忙於忙。
日子嘩啦啦過去,半年,六個月,183天。
事情緊湊地發生,像有什麼在推著我往前走。
往前走。

我想停下來。
停下來,回到那個房間,
想曬曬太陽,想一些事情。

 
 
 

#96

時間 Thu Nov 23 04:24:17 2006
  
 
 
『唉現在聽到TB的歌都會想到寫論文的日子,
令我想流淚。』

安聽了TB演唱會之後,這麼告訴我。

畢業前的日子裡,安總是在清冷的研究室裡,
一個人做著無止無盡的實驗。
因為太安靜,安開始帶音樂存在研究室的電腦裡,
做事的時候聽,等待的時候聽,
找資料的時候聽,思考文字的時候聽。

那時聽著的音樂化成那段時光的骨血,
濃縮註記了某個時期的記憶。
像是時光機,快速倒退到退倒退,置換成過去的自己,快樂與悲傷。


 

工作、行走或其他的時候我也聽音樂。

哄哄的俗世中,音樂庇護我、圍繞我形成薄薄的背景,
成為自成一格的角色。
於是喜怒都與外界無關了。

工作時聽廣播(我想是潛意識中既想保有庇護又不願保留註記),
想冒險的時候是《Wait & See》,
下雨時是法國香頌,天涼時是羊毛衫。
起先是在某些時刻覺得應該適合吧,然後漸漸變得某時非聽某首歌不可,
最後竟只要聽見便被捲入那時刻裡。
音符、氣味、溫度、記憶,盤根錯節再也分不清,
成為個人生命史中,某章某節的小標。

寫字時我總是聽著《Lost In Translation》的原聲帶。
混雜著日本寺廟的鐘聲與街道的嘈雜聲,規律的節奏像心跳可以帶著我走到遠方。
遠方。走走走走走走走走……會走到哪裡去呢?
只是腦中下起無邊無際的雪,
雪地上乾乾淨淨印著一排腳印,我追著足跡前進。

迷路了也不要緊。


 

2006年12月22日 星期五

[影告] 與碎語

 
 
  雖然是很冷清的台,不過爆炸的時候顯然還是嚇到幾位無辜的人(包括那位把本台改成暴力熊色的先生),既然如此還是說明一下:這個系統只要登入修改、卻沒有發新文章,到新的月份就會出現這樣的星雲大爆炸,但文章還是在的,可以從右手邊的(比劃)列表進去,或者督促本貓貼新文章。其實就算爆到文章不見也不會對本貓造成太大傷害 ,因為這是本貓的……(數手指),算了,知道的就知道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因為知道不知道都沒有太大差別,這就是隨便的現代性。

  隨著時間流逝,是真的覺得感傷。尤其剛剛○○(請容我保護當事人)才叫我過去跟我說某篇如此專業、對方在電話裡可以講到這麼多嗎?言下之意其實是在稱讚本貓。當然也有被罵被糾正的部份,但我很清楚○○是很捨不得我的,上回當面談的時候眼淚真是快要飆出來……不管是不是場面話,她對我的包容、期許、和之後的承諾,確實都讓我很感動。《喵~》(請容我在此用貓叫馬賽克)的其他人也是,雖然不至於到每說一次就想哭的境界,卻也相去不遠了。


 
  早上坐在早餐店的時候又想起這件事情,突然間原本想好的事情又有點不能肯定。也許我這陣子太累了。也許這樣下去也不錯吧,大家都對你這麼好。

  這樣的念頭不斷蹦起來,決心就像熱奶茶一樣慢慢冷掉了。

  面對未來,令人感到無比徬徨。這樣對我好嗎?也許撐過去,也就過去了。或許我以後還會想要回來,或者去找類似的工作,或許就從此明白自己的界線。很難對誰解釋這次的原因,不是因為累,雖然真的很累;不是因為條件不好,其實條件環境都不錯,我也喜歡其他人;也不是因為個性不合,事實上目前為止都很有趣,上回在往基隆的火車上和東方聊天的時候,不斷想著鯨魚過去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啊,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我也期待過自己經歷過這一切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就像採收故事的人,將別人要的給出去,總會有什麼是拿不走的。

  有時候敲著鍵盤,會出現一種頹喪的感覺。我究竟在幹麻呢?我究竟在幹麻呢?心緩緩的哀泣起來。

  她很多次很多次地稱讚我文筆很好,每次我都想回答:我知道。這個我知道不是意味著我真的覺得我文筆很好,而是,對這樣而言,我的文筆是太好了。如果我的文筆是真的很好就好了,也許我就不會這麼苦惱。

  總而言之。

  我無法也無心專注在這裡。我想我也無法忍受這樣賣掉我的字。我以為只要我不去把字賣給言情小說什麼的就可以了,但是這樣似乎也無法。對不起。對不起。謝謝你們。

 
 
 

2006年10月25日 星期三

KK小鳥

 
 

是誰和她一起貼了相同的文章?
「是我。」以上,女孩說。

是誰說他怪胎?
「是我,」以上訪客。
而訪客m了那篇文章。

而、又是誰偷偷猜測以上對話?
「是我。」洋洋得意之以上小鳥。
男人和騎士在一旁,
射惡龍的弓箭射不中
未標示紅心的謎底。

當然以上純屬臆測,
純屬小鳥無聊之遊戲聊備一格。

 
 

然後全部殺死

 
 
 
在還與你甜蜜的時候

你坐在面前那麼
無防備的起居
並自然的刷牙,牙膏
沾到了唇角

上的短髭。
拍死牆壁上的雌蚊
濺了血

你安然的漱口
等待一份早餐
咖啡在爐上滾了
報紙斗大地昭告
一個議員之死

嚥下食物的瞬間
喉結溫柔的跳動
然後全部殺死

一點一點
合於餐桌禮儀
的用餐完畢

 
 

誰最美麗

 
 
 
誰最美麗,美麗的當然是魔鏡
不要偷看盒子裡的睡眠儘管妳有
愛情的好奇心
它會黏上妳的眼睛,
讓一切變成黑夜,沒有星星

誰最美麗?用數數來決定
一二三四,五六七
王子衣上的短頭髮
高塔上的模殺案
誰愛誰誰不愛誰誰就得殺誰
簡單方程式不必試圖解釋
不過是邱比特的頑皮
(但邱比特愛上了賽姬
誰射出那隻箭惹維納斯生氣?)

擁有美麗就能得到解決
每天攝取一公升的法國礦泉水
十一點前上床,睡眠八小時以上
談個小戀愛,記得要小,
做愛可以促進新陳代謝;
最重要的一點,千萬要防範太陽
絕對──絕對不可以忘記

誰最美麗?美麗的當然是魔鏡
魔鏡不老。魔鏡不老。
魔鏡空口白話
 
 
 

故障的冬天

 
 

在第五個噴嚏之後,
爐上的愛情咕嚕咕嚕地滾了

攤開早晨的報紙頭條
旁露出了腳
「今明兩天氣溫回升,週末
有鋒面逼近」
轉角便利商店旁的Hang Ten
厚外套特價499

白吐司有點兒硬該不該丟掉
烤麵包機吐出來有點焦
奶油不乖地溶化(還好
我只愛甜)
你的蛋只要煎一面,唉時間
時間學不會拿捏

我們面對面早餐
愛情滾了;誰
要去關?

 
 

[同題寫作]Underground

 
 
子夜時候我荷著小鋤來到
與星星相約之處。你影子等待我

掘開。
左腰一枚綻線的口袋
右手一片破碎的擋風玻璃
影子無感情地凝睇
我只是無言了

這時候是否來得太遲,關於對
弄壞的了解
白日過於漫長。黑暗時
有時星光過於黯淡
影子是知道的,只見面是
這麼久以後了

今夜你前往我的影子之處嗎
一直忘了告訴你
我願給你幸福健康
溫柔是如此害羞,而修補
令人疼痛

今天結束了就等待明天
不需要再感覺寂寞
因為沒有距離留給碰撞
偶爾捉迷藏,輪我做鬼
玩得累了
就安心睡吧。我會找到你的


 
隱藏或者,埋藏
地面之下
言語。月的背面
循環的開始


 
 

逐夜

 
 
 

逐夜而居的人驅趕著
飾滿天空的烏鴉翅膀
自你身後朝向地平線走去
「一日過去了,」你如此說道,
但過去的是一夜
 
 
 

深陷的城市裡,寂寞狼煙
四起
誰隨手一拍揚起九十九天的灰塵
手巾拭不乾淨 留下
潮了又乾的痕跡
 
 
 

流淌沙的小鎮
炙風舔去指向來路的足印
失去歸途的旅人,在沙的中心
緩緩下陷
夜駐留鎮的上方,盤旋不去
 
 
 

最後一個夜晚
只要和我並肩躺下,姿勢如安靜下沉的

失守的城市需要信仰
只要和我一起,和我一起
深深躺下
 
 
 
◇ ◆

永恆的一夜。
當所有河流指向海洋
眾星形成箭矢,飛離夜空而去
旅人眼中流下尖銳的砂礫
乾燥的心。再也無法接受任何溫熱的液體
於是就被永恆地困住了

無義。那些悲傷的巧合們
列隊行經一首夢著的詩:
「當那個趕夜的人來到……」
輕聲,不動聲色,沉默做的陷阱。
「我們應當要救……」
那些預示式的句子
 
 
 
我們熟知最後一夜裡的每一個人
髮漩。臉頰。握在掌心的
痣。額角的疤。
午餐晚餐,柔軟的布丁。角落的貓眼睛。
白床單。藍床單。紅格子窗簾

斑駁的畫面倏忽剝落成沙如一只
拒絕演算時間的沙漏
發亮詩句的過往。你腳下一樣的沙再
無法辨識
過於細小,並擅於遺忘與說謊

你尚記憶夢傾訴的顏色。像是
綠:青青且透光美麗如一個
飛翔的音符。然僅剩沙的顏色滲入你
的視線 可怕的永恆
 
 
 
最後的以後
自願失去了眼睛;你孤獨地流下
未熟的孩子。那孩子有著
傷痕形狀的胎記青色的胎衣
你懷抱著他直到夜晚的沙一樣
涼去

直到 除了沙別無其他
別無其他
 
 
 

[練習曲]我們

 
 
我們愛花
我們愛綠色
我們愛天空和海

我們愛追尋 以及昨天
我們愛問句 當然還有答案
我們愛朋友 頓號 愛

親情─或是偉大的事業
傷口─或者其他足以炫示的深度
驕傲─譬如說展示;
謙遜─一杯五分滿的心

我們愛為以上種種耽溺沉迷瘋狂幾近執傲
我們愛用憐惜的語氣數落自己的軟弱不堪
我們是積重難返的浪漫
我們是積重難返的浪漫

我們讀近親交配的詩
我們寫面目相似的文字
我們是揠苗助長的溫室花朵

我們是揠苗助長的溫室花朵
模仿不來種子
突破土壤的重壓才向上生長
綠葉撥開迷霧才摘食陽光,以及
花朵競相暴露私處的衣裝

我們是揠苗助長的溫室花朵
我們的世界四季如春 如此美好良善
我們拉扯著自己好接近天空
我們伸展蒼白色的莖葉
  綻放精密改良的花朵
  結看似珍奇的果實

而我們的浪漫積重難返
因為我們的浪漫 畸眾難反




 

春光

 
 
 
雲飄過地上的水漥,說:
「春光明媚。」

 
於是我剝下掉了鈕扣的大衣
眼球在流理檯新鮮的滾動

 
蓮蓬頭舔著發皺的天花板
肥皂多泡的手撕下你的氣味
拋到角落結纏綿的網

 
(你說要用來作我的婚紗,
可是依然無法避免撞衫的尷尬。)

 
於是我繼續搓揉、拍打
焦黃分岔的頭髮與敗壞的角質層
跟著皮下脂肪一起,排水溝旁「啵!」的飛吻之後
消失不見

 
 
 

                          消失不見

 
                    我潛過幽黯深邃的水域
                    自映像的瞳孔探身而出
                   你臉上有一片一片的藍光
                    眼睛像深海魚沒有眼瞼

 
                    那光滴落成泅泳的潮汐
                   凝聚我,捏塑我,推擁我
                  我於是嚥下你唇角發光的鱗
                在頭上開出花來 月夜下受了粉
                      懷長滿翅膀的孩子

 
            你看見嗎?他們多麼充滿希望、多麼健康
                     多麼溫暖的包圍你啊

 
                      於是我就要老去了

 
                    世界亮了之後,我縮在
                     穿起的衣裳裡;說:
                       「春光明媚。」



 
2001/03/19

 
 

2006年9月1日 星期五

deserts

 
 

上週五和某人去了女巫吃飯。
想念的雞腿飯沒有了,兩人都吃了第二名的豬排飯,
女巫的豬排越來越大了,蓋住整個盤子,
要努力用刀叉掀起豬排才吃的到飯。

女巫怎麼說還是值得記念的地方。
老板娘仍然剪了很酷的超短平頭,挺著大肚子豪邁地坐在吧檯;
yoyo的臉永遠看起來很幽默的樣子,
假公濟私的把整家店都變成桌上遊戲的天下,
坐在隔壁桌和客人愉快的玩牌。

他們似乎不記得我們了。
文字角力已經消失,音樂角力也無聲無息的結束,
店裡仍然掛著皺皺的內衣,但明亮的燈光讓它看來就像一個正派的空間,
和初來時那種填滿破舊神秘的曖昧大不相同,
而其實,這些改變已經三年多,只是這麼久以來我
仍未習慣。

吃完飯兩個人耽擱著在玩牌,稍晚店裡有表演,
於是一旁的桌子撤走收了起來,開始有背著吉他的人進入店裡。
有位一身黑衣的女子在清出的小舞台架設麥克風和音箱,
我認出她的手環,推推他說,噯,該不會是她吧?

始終想聽聽她的現場,但八月份女巫的表演早就額滿,九月份的也報名完畢。
比起陳綺貞,我更願意承認我喜歡她一些,
但認識她的緣由糾纏著某些急欲拋棄的原因,這其中,誰都不能去說。

架著機器的她碰撞到我們的桌子,她向我們道歉了好幾次,
如果俏皮地問她,欸,那明天讓我們擠一擠現場好不?
但我們只是安靜的看著她,也安靜的離開。



 
 

2006年8月31日 星期四

#?

 
 
如果將朋友們像姐說的那樣簡單分類成貓型和狗型,
那無疑我絕對是貓型的,而朋友們則幾乎全屬狗型。

說是被動也好,很多時候是懶,等到想起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靠近:
啊像是很久沒見面了,她現在好嗎?突然間約她見面會不會很奇怪?
總是從這人的聽聞裡知道那人的近況,有微微的傷感,
也許是因為自己被排除在外。

太靠近下意識閃避,待到回神
時光已經沖走一些人。
像是物競天擇,留下來的那些人和自己摸索著學會,
合跳一支曲調不明的舞。

很多時候我懷疑感情的真假,這懷疑就成了我的冷漠。
話在該說出口的瞬間脫離了節奏,只一秒,
距離就永遠改變。


 

2006年6月9日 星期五

[隨便評]《北方夕鶴2/3殺人》 島田莊司

  
  我發現我真的很不習慣用部落閣,不過想起當初開台的雄心壯志,還是來寫寫以免站長以及當初和我競爭的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流了太多眼淚……

  我想我不習慣用部落閣的原因就是把可以張貼出來的文章太當一回事,偏偏我又不是作品很多的人,加上一些坎坷的原因,以後未發表過的作品大概不會張貼在網路上了,這麼一想這個台好像岌岌可危,所以還是快點習慣隨便的對待牠好了。

  其實也不知道會有誰來看。總之,這系列隨便評基本上會以推理小說為主,評論內容也會儘量不干擾各位實際閱讀的趣味(無捏)。

  以上是和準備介紹的書無關的廢話。


 
  看推理小說也有一段時間了,品味大約也在慢慢建立,我這人(大概因為腦筋不好)確實不喜歡本格派的東西。島田號為「新本格」的開山祖師,這個作者的作品前前後後也看了不少,甚至還大費周章去弄來絕版了的《異想天開》,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這個「和神話是同一血脈」的新本格,在我的感覺是怪異中的怪異──講究邏輯推理v.s神話幻想,當然,要結合這兩者,原本就是艱困的事。

  更何況島田號為大師,與《異想天開》同為電風扇們津津樂道的《占星術殺人魔法》早就不知道被抄襲幾百遍(嗯,害人不淺的金田一少年事件簿),讓人失去閱讀的樂趣;《異邦騎士》本人不小心太早就莫名奇妙預測到關鍵原因、《斜屋犯罪》很精采但覺得有點離譜、《異想天開》則真的是異想天開了……

  一路下來對島田的印象還真壞。

  《北方夕鶴》和《異想天開》同為島田的吉敷竹史系列,基本上內容架構在島田一向擅長的奇妙建築推理上。對這部作品個人的抱怨有:

  [1] 一開始的殺人案拖太長,害我以為這是個鐵道推理。

  [2] 中間吉敷的內心戲拖太長,雖然相當精采但我一面看一面在擔心書剩不到1/3可是案子到現在線索還很少啊啊啊啊。難道說這就是謎一般的書名的原因?!

  [3] ……用做夢來破案會不會有點那個?

  [4] 女主角引起這一連串事件的童年創傷會不會芭樂到莫名奇妙?

 
  總覺得島田相當喜歡「巧合」。例如說湊巧拍到的照片(看了這本書就知道有多湊巧),湊巧住到的詭異形狀的房子(我知道這是他的特色所以可以原諒)等等,就一般推理小說來說,島田的「湊巧」頻繁很多,而個人不太喜歡湊巧。

  就小說技巧來說,這本書的結構相當奇怪(從鐵道跳到建築跳到男主角內心戲再到女主角的悲傷童年再跳回來解謎),文筆嘛,不知道是翻譯還是原文就是如此,講白一點是有點差,盔甲武士和夜鳴石的傳說渲染的不夠力(這方面金田一少年倒是出神入化)。但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倒是感受到和之前不同的島田──我想是歸功於那一長段男主角的內心戲吧,在硬梆梆的地圖、時間差、以及不在場證明之中突然感覺到柔軟的人性。

  所以說,塑造一個讀者會喜歡同情的角色還是很重要的。(啥?這是結論?)

 
 
 

2006年4月15日 星期六

#?

時間 Sat Apr 15 16:32:33 2006
────────────────────────────




親愛的妳:


許久沒有寫信給妳了。近日天氣變化的很快,前幾天才以為夏
天就要到來,今日卻開始綿綿陰冷的雨季。

妳知道我常常想起以前。這世界的黑暗醜陋總是讓我戰慄。即
使生活在一個沒有殺戮戰爭的安全地帶,我還是可以看見人心
裡黑暗的情緒。欺瞞。背叛。攻訐。貪婪。墨色的惡意。對我
來說這裡跟那裡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一樣的東西以不同的形式
表現出來。

從前的我會冷冷的說:『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現在的我則會
說:「世界為什麼是這樣子呢?」一面還忍不住眼睛裡的水滴。

我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走上原本的路徑而成為了另外一個
人。就像是我以為自己不會因為更能體諒他人同時更加脆弱。



最近在讀小泉八雲。

鬼故事的情節不外是女子的痴纏與妒忌,好像所謂的「鬼」就
是這樣的東西。相思成疾的少女、戀情被阻死而明志的少女、
病死的妻子要丈夫信守不能續弦的諾言、丈夫寵愛側室忌妒而
死的正室……大部分的鬼都是女子,除了少女之外,還是醜陋
、令人害怕的女子。(就好像婚姻會奪走她們的美麗一樣)

在一個丈夫毀約另娶、前妻亡魂出現奪走新娘頭顱的故事最後
,小泉寫了與故事無關的幾句話:


  「真是可怕!」朋友告訴我這故事之後,我說,「那女鬼
  懷恨在心要報仇的話,也應該是針對那男的才對啊!」

  「男人都這麼認為。」朋友回答道,「但這並不是女人的
  想法……」



這就是女人的邏輯,很多時候思考都來不及就已經這樣做了。
不要說戀情,而是牽扯到各種感情都是這樣。一個女人無論是
為了什麼理由寧願將自己醜陋的一面給深愛的人看,這裡面除
了深切的痛苦還是痛苦,而她的醜陋是來自各方面的崩潰。

所以關於她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似乎很難說明,但大體就是
這樣:妻子要不以厲鬼的姿態出現,就只有在心裡拋棄一切對
丈夫的愛情。



只能說到這裡了。祝

平安,順心。

#?

時間 Fri Mar 3 18:37:40 2006



親愛的或者不親愛的u:


關於那座許久之前崩塌過的城,近來總算有了幾個固定的居民
。我想,他們應該會繼續留在這裡,像亞當和夏娃那樣繁衍後
代。你曾經見過他們幾面,他們是M、微微、以及阿輕。

微微和阿輕是一對戀人,M則是和微微從十六歲的夏天開始分
享一切的朋友。他們的故事我對你說過一些,但還沒有說盡,
也總是說的不夠好不夠完整;如果你不喜歡他們之中的任何一
個,那都是我的拙劣使然。

為此我正在努力學習。

這陣子我父親打過兩通電話給我。內容也沒特別講什麼,父親
只在電話中(以一種努力想要開玩笑的口氣)說,看妳有沒有
跑出去玩啊。我說沒有。

我似乎沒有跟你提過父親的事情。我常與你講到母親對我的傷
害,相對起來父親就像是一個缺席的角色。父親在我的成長過
程的確時常是不在場的,但母親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則與父
親有些關係;另一方面,父親會這麼沉默的不在場,也或許是
母親造成的。

高中時代我曾從圖書館借來《星星的末裔》,其中的主角說了
一句話:『我學不好物理不是因為我不適合學物理,而是代表
了我不夠努力學物理。』十六歲的我擁著那一頁淚流不已,那
段時期我宣誓成為楊照的信徒,將他的詩集(啊他曾是詩人)
和小說囫圇吞棗地看。

你可以笑我,因為這絕不是一句經典或者漂亮的話。我始終記
得這句話的原因是,它幾乎可以概括我父親在我靈魂裡留下的
一切傷痕與印記。

父親對他所信仰的道理虔誠到冥頑不靈的程度,讓我不禁懷疑
起自己。我不夠努力。我總是不夠努力。她不愛我是因為我不
夠努力,他不愛我也是因為我不夠努力。我看到的跟別人不同
的世界也只是虛妄。我這麼對自己說。因為父親堅定對我說,
那不是真實。他太堅定了,所以我很難像拒絕母親那樣拒絕他
。我必須要是夠好、夠努力的,對於我懷疑的殘缺絕不可以承
認,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殘缺,那都是怠惰的變形藉口。

我的聽力從小就不是很好,當醫生的父親說,那正是我不夠專
注的證據,此後我每回聽不清別人的話時,總在心中責備自己
。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發現自己的右耳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
即使聽到,那聲音就像糾結的黑色線團,無法抽絲剝繭;在此
之前我一直認為,耳機左邊負責主要旋律,而右邊則是只有編
曲跟樂器的混沌聲音。

這怎麼可能。對,這怎麼可能。我自己也覺得好笑。

對你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譴責父親。父親不擅表達自己,但我想
父親的確是愛我的,雖然我還是會想,如果他前幾天對我說的
『妳要做什麼都好,未來的路是妳的,要自己想清楚,爸爸支
持妳。』

可以早個七年對我說,就好了。




傷害並不代表不愛。
有時卻妨礙。

就此打住。敬祝,

平安。

2006年1月29日 星期日

寂寞的貓不管

 
 
 
寂寞的貓不管寂寞的貓不管寂寞的貓不管也不聽任何理由牠從門口走
過左邊下著雨右邊是晴天長長的路連著山把腳放在鞋子裡走吧走吧就
走到從前約好的對牠伸出手來喵喵叫但寂寞的貓不管汽車排氣孔餘溫
下孵著冬天的夢境十一月還沒過完而他們為十一月寫了十一首十一行
詩左邊的下雨天鼻子充滿潮濕的壁紙描圖紙的風景走長長的路到右邊
去吧也許學習怎麼吃食堅硬的餅乾被豢養像睡著一樣死掉或者像死掉
一樣睡著在你走後黑暗的小房間蜷縮著很小很小如一個
句號啊寂寞的貓
不管仍然
不管
 
                             。
 
 
 
 

2006年1月28日 星期六

寒日

 
 
據說最寒冷的日子已經
過去
 
一切嶄新朝氣萬物負有深刻寓意
但你知道真實的兩重意義循環的
兩重意義,也知道
樑下的燕泥不再是
相同的燕泥
 
城邑負載歷史,那些所謂
教訓
或者可以教導孩子
但溫暖歡欣,花開的晨昏
映入城的眼中也只是
映著
 
當然可以佈下陷阱
捕捉旅人當然可以流有
環繞蜿蜒的河;
城依舊自給自足,偶爾
自井中汲上一晚好夢
 
樹說,
最寒冷的日子已然過去
是否應答道:
「也已經不遠了。」
學習不了流水,仍兀自在
心中豢養一口深邃的井
 
可以作什麼呢?
遁逃或者……
 
或者遠方的風反覆播送
播送你仍無知的堅強
與軟弱或者恍然明瞭雖無能言說
且讀,且讀井中重複的風的

 
某日你走出城去
警醒並動容,抵達的河流
在你趾尖破碎
你握緊手心裡拾起的石子
凝望邊緣綿密的光線
那日就如往常一日就如
未來一日,而你
清晰如此的明瞭
 
  
 
 
 

2006年1月16日 星期一

向天空裸露乳房

 
 
 
喑啞的樓站在高枝上
像一個淡漠的影子
 
起身學一隻眺望的人魚
向天空裸露乳房
與星星交合的夜晚
幽微的光裡 皮膚有銀的質地
或某種鱗甲。血液涼冷的生物
 
躺下。成一座沙丘
綿延想觸及你的夢境
木的。水的。火的。土的
綠色和褐色的夢
而你生長著孩子般的臉
 
羊金色的蹄子踩著手鼓
風傳說著
圓與直線的城
我捧著左手掌做的地圖
重要城市剩一個殘破的名字
座標被蠹盡
 
我在轉角丟下快樂
路口記上悲傷
我頂著五官向城中心走去
情緒用罄
你一路拾起散落的器官
 
『我看到告示,來應徵看守人。』
『付你惡劣的夢境做報酬。可以嗎?』
『如果你不在乎我沒有耳目、不能視聽。』
 
於是夢醒來
 
 
而夜漫長
 
 
 
 
 

擁抱

    交頸的摩擦的柔軟的
    戀人的擁抱
 
 
空氣裡香氣四溢
冬季
蓬鬆的棉被與甜睡衣
香精躲藏在髮絲間呢喃呢喃呢喃
夢與安穩
沒開燈的房間的 鵝黃色午睡
 
過往的事轉換著不同的臉
起身 坐下
 到來 離去
若你穿過重重暮色而來
穿藍色大衣
拿一把傘
就彷彿那如夢的夜晚如夢
你靠近

 
那悲傷的夢端坐你 我之間
東北季風的午後咖啡廳
往日一如公車外的風景轉換
對面八○年代風味的那人肩上
蹲伏的鳥羽色斑斕
音色中隱隱有
瑩綠的鯨 搧翅 飛躍
 
或許是這樣子的
然後我們相遇
時光推擠著我們朝向那命運式的夜晚
又推向另一端的海岸 潛進
半島之下
珊瑚多觸的小手
『甜美勿近,也』你俯在我耳邊如此說道;
小心易碎
 
用一個悲傷的夢洗亮眼睛
任寒意滲透到睜眼後的灰天
翻身 看見
你的右臉
惺忪綻放
 
於是。
 
我的驕縱你的冷靜
我的鼻息你的呼吸
只消一個冬日 (就如同)
再度停靠
你溫渥的 胸臆
 
棲息 交頸 擱淺
浪潮拍打邊緣
孕養安眠的
黑沙地

 
 
 
 
 

2006年1月13日 星期五

留言小紙條:給樓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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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你設了晚上七點半的鬧鐘,      │
│  想必是這幾天為了期末在努力。    │
│  小美人魚的音樂很好聽,我聽了好幾遍 │
│  想請問你:是在哪裡買的?      │
│                    │
│         by 樓上的鄰居    │
│                    │
└────────────────────┘

 
 
 
 

2006年1月1日 星期日

新年快樂

 
 
 
舊的一年過去了
為了知道新的一年我們
約好一起晚餐
 
我們圍著圓圈坐開
點燃蠟燭(流鵝黃色的眼淚)
服務生幫我們洗牌
每個人發了一張

我拿到紅心2你的是梅花A而她是
方塊五  嘿誰的牌比較好
手汗模糊了形狀
 
「日子就是這樣也不會有多大改變了,」
誰都不願意做孤單的鬼牌
卻也不願意做一張黑桃三被愉快地
揉捏熟熱
 
跨越的勇氣一口一口佐著近況吃掉
(細嚼 慢嚥)
牌重新疊放成堆
誰拿起碼表計時
我們齊聲說新年快樂
 
  
 
 
            2002/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