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22日 星期二

閱讀練習│戀人的詞典




當初對這篇心得的邀約就花了一番時間考慮,文學書的感想畢竟不好寫,另外也多了幾分近鄉情怯。其實這本書並不難讀,雖是厚厚一本書,卻由單篇的短文組成,斷斷續續的也讀完了。

首先要說的是這本書製作的很用心。不知道英文版的這本書是否有附上中文部份?手上的這本是由中文與英文組成,採左翻橫排,左半英文右半中文的形式;頁碼的部份細心的也依據中文與英文部分的不同,由數字與國字組成,並且是左半與右半同一數字的形式(也就是左半標示“6”時,右半標示的是“六”)。

故事很簡單,就如簡介一般,是個東方女孩到西方世界後,所遭遇的語言問題。作者選擇用來帶出這問題的情境是戀愛,於是主角很快遇見男主角,很快墜入情網,整本書圍繞著這場異國戀情而展開。

開始準備寫作長篇小說的時候,曾找老師討論故事情節。老師只是問我:『妳打算用什麼架構講這個故事?』

長篇小說的架構是個容易在發想時被忽略,但意外重要的東西。就像蓋房子,你會想像房子的風格與內部裝潢,但讓這棟房子可以屹立不搖的骨架結構呢?當然,可以照“老方法”蓋,那是一個不容易出錯的選擇,只是偶爾,你的客戶會想要有更亮眼的東西。

《戀人版中英詞典》選擇了一個很聰明的形式來講這個戀愛故事:字典,或者說,接近日記與隨筆的筆記型體裁。主角Z遠赴倫敦學習英語,本書是她在這個陌生國度學習到的字彙,一本筆記本。字典在其中也是一個象徵。Z隨身攜帶著一本來自中國的《簡明中英辭典》,但這本辭典卻無法應付她在西方面對的字彙,她必須去查別人的字典,慢慢的為她的筆記本寫進新的字彙。「我的字典中沒有這個字。」而她必須不斷發問,不斷摸索,在陌生的語言裡,不斷跌撞。

不知道作者沒有親自翻譯中譯的理由是什麼?對照中文與英文慢慢閱讀,體會在兩種語言中切換的感覺,是一種微妙的閱讀情境。書中男主角的英文不知算不算夠道地?依我貧瘠的閱讀能力,男主角的英語“看起來”是正常的(與Z經常出現的中式文法不同),但出現在一本第一人稱的“筆記本”小說,卻不免犯了邏輯上的錯誤。

Z也被設定成為一個“很典型”的東方女孩子(我忍不住想起了《喜福會》,以及老師評論這本書時的表情與語氣)。Z害羞、對性愛保守、以家庭為重,自從遇見男主角,慢慢學會享受性愛,但在建築家庭一事上不斷爭吵的迴旋。就像我經常思考的問題「台灣是什麼」一樣,讀這本書時我也思考著,「東方是什麼」?東方人一定對性愛保守嗎?一定害羞嗎(姑且不論為何Z開頭就突然的開始跟男主角同居)?真的以家庭為重嗎?當然,一定有這種人存在,而且為數不少,但是,這值得被挑出來、選作一本東方作者寫給西方人看的小說中的,東方女子典型嗎?

語言是一個問題。戀愛也是一個問題。兩種文化困難的想要和平共處更是一個問題。

或者可以這樣排列:

兩種文化困難的想要和平共處是一個問題。戀愛也是一個問題。語言更是一個問題。 





2008年7月21日 星期一

#119

 
親愛的u:
 
  颱風剛走,電視上還滿佈受災的消息,卻一連幾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氣。下午依舊灑著爽朗的陽光,我走了很遠的路,去買心儀推薦的茶。老闆是個親切的人,見我一臉茫然站在騎樓下,愉快的招呼我,替我介紹各種不同的茶。一如往常,在嘈雜的下午車潮聲裡,我無法聽見老闆說話的內容,卻還是依著猜測,點了一杯碧螺春。
 
  噢,當然是因為名字。
 
  慢慢在路上走著,決定去小小買新的京極,順便逛逛新書。離開的時候懷裡抱著的卻是《無有鄉》。應該是新近重刷的新版,封面包著有質感的軟質透明塑膠,看著就讓人欣慰。
 
  這一陣子實在很容易流淚。
 
 

2008年7月16日 星期三

#118

 
  自從搬到現在的住處之後,洗床單就變成一件大事。
 
  依據我不甚清楚的計算,如果一坪等於一張雙人床大小的話,那麼莫約只有三坪大。扣掉浴室所佔的面積,在剩下的空間裡,擺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和小冰箱,再加上一張雙人床,大概就等於全部了。
 
  為了人生中第一張雙人床,還特別去買了整套的床組,前一年朋友們剛好合送了一床涼被給我,正好可以使用。
 
  睡慣了單人床,其實除了偶爾朋友來可以舒服睡下外,平時雙人床並沒有什麼必要。於是床上漸漸堆滿了書和文具,以及其他原本不該在床上出現的物品。
 
  從前住家裡時,母親總是固定在每個周末洗床單,家裡有客人來之前、以及離開之後,也會將使用過的床具全部洗過。這樣算不算得上是輕微的潔癖?我雖然本性很懶,卻無形中養成對環境敏感的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特別看地板上的頭髮跟灰塵不順眼,有時一天擦三次地板也是常有的事。
 
  搬動雙人床的床墊對我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上頭又累積了許多雜物,要發揮意志力去洗還真是件難事;但又往往某一天就突然大刀闊斧整個拆下來洗了,這大概是大宇宙的神秘意志吧。
 
  住處的曬衣空間很小,為了避免有人在曬衣間走動會碰到床單(跟睡覺有關的東西,我不喜歡別人碰到),我總是用最大的洗衣袋裝著溼答答的床單去附近的洗衣店烘乾。烘衣服10元6分鐘,投下3個10元,就在裡頭找張椅子坐著等待。通常我會在身上帶著書,靜靜看書(今天手上的是快看完的《戀人版中英辭典》,還記得上次洗床單時看的是《墨水心》),在段落中間抬頭望望騎樓下來來去去的路人,還有午後的天光。機器發出類似午睡的嗡嗡響,看著扁扁的床單在裡頭,慢慢變乾,輕快地旋轉起來,那景象總讓人愉快。
 
  然後今晚,就有發出香味的床了。
 







2008年7月15日 星期二

女孩們的床邊故事

 
  前言:很顯然再不更新文章本角落就要關門大吉了,但是可以見人的舊稿已經使用完畢,這下可怎麼辦呢?
 
 
  ※
 
  最近看了一部懷舊日劇,《蜥蜴女孩》。記得小時候熱門過一陣子這種題材的日劇,就是女主角會變身之類的東西,像是闇夜紫光還是紫光魔影啦,總之就是那個,幾乎都是從漫畫改編過來的。當時看著總覺得怪,大概是因為特效的緣故吧,心中的os是:我還是去看漫畫好了XD。沒想到都幾百年了,現在倒是意外看完了《蜥蜴女孩》。
 
  故事很簡單,有一個女孩子,從出生開始,媽媽眼中看見的她,始終是一隻鬣蜥蜴。女孩無法得到母親的愛,母親也因為無法愛自己的孩子而感到痛苦,轉而疼愛之後出生的二女兒(在母親眼中這孩子是正常人的臉孔);某天女孩意外得知媽媽所看見的自己竟然是隻鬣蜥蜴,從此之後,她看見的自己於是也變成了鬣蜥蜴......
 
  其實這齣日劇很明顯被定位成青春偶像劇,免不了要來一下女孩的戀愛故事囉。要有個優柔寡斷的男主角,非常討厭她、不時現身攪局的情敵女配角,以及一再發生的誤會、錯過、與偶然。雖然這部份其實佔了至少五成的比例,在我的感覺裡,劇中的男性角色給人的印象卻十分稀薄,像是男主角重複多餘的溫柔,爸爸反覆無用的安慰:別在意,別在意,不會的,妳不會不愛女兒的。
 
  無法愛女兒而痛苦的母親,得不到母親的愛而悲傷的女兒。裡頭描寫了女性各式各樣的愛:母愛、親情、友情、以及愛情。這些都是非常女性的,緩慢的鏡頭也給人一種無比陰柔的感覺。
 
  以現在的眼光看來,故事的梗其實很容易就可以發現了。女孩之所以會是一隻鬣蜥蜴,是因為,母親是隻鬣蜥蜴。
 
 
  從前從前,有個男人救了蜥蜴公主,公主為了報答男人,拜託女巫把她變成人類。女巫說,我可以把妳變成人類的模樣,但條件是,妳不可以想起妳身為鬣蜥蜴的一切,否則,魔法就會消失。
  公主說:我願意。
 
 
  日劇的一開始,有個母親對著自己的女兒,說了這樣的床邊故事。
 
  女兒追著母親問接下來的故事,情節就這樣展開。

  當然,即使沒有看過日劇,我們也可以知道,男人一定就是爸爸,而公主必然就是媽媽。從出生起就被母親看作蜥蜴的女孩,是否代表著母親心底深處對於那個真實的自己的眷戀、或者是對那個自己的罪惡感?為了守住這場魔法(愛情?),母親最後在一場近乎自殺式的意外中死去,而女孩,也在看見母親死亡的那一刻,看見了母親的真面目,得到了自己人類的臉。
 
  蜥蜴的形象,代表的是真實的自我嗎?為了得到愛情,女人必須拋棄自我嗎?
 
  這是一個我都不願意正面回答的問題。
 


2008年7月7日 星期一

午後

 
  白日消逝得如此之快。
 
  現在正是醃製芒果青的時節,在微微的記憶裡,這個月份的空氣總是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青綠色,帶股酸酸甜甜的氣味。微微的家位在綠色最濃的地方,從前的微微放學回家,一推開門,迎接她的總是那股叫人嘴饞的酸甜氣味,然後是廚房裡的阿媽,遠遠叫喚著微微,說,有芒果青喔。
 
  那時庭院中央生長著一顆芒果樹,據說是阿公阿媽結婚、搬進這棟房子那年種下的,小時候的微微總是等待著夏天樹上結出小小青色的果子,她會第一個推開廚房的綠色紗門,喊,阿媽阿媽,芒果樹結小芒果啦,然後拉著阿媽的衣角看如何醃漬蜜餞,酸酸甜甜的氣味讓她左腳右腳輪流踮得高高地張望桌面。
 
  十年前房子改建時,樹在媽媽的堅持下砍掉了,架起透光的天井豎起灰冷的鐵門,地上是大片大片潔淨光亮的白磁地磚,好為媽媽新買的白色Corsa遮風避雨;就是那年夏天,最疼微微的阿公因為心肌梗塞過世,隔年阿媽在浴室裡摔了一跤,就這樣又送走了會作蜜餞的阿媽。微微摺完九十九朵蓮花,自己收拾好行李跳上火車,搖搖晃晃到台北唸大學,搖搖晃晃就是四年。而儘管籠罩微微家的綠色氣息已經消失了好久,微微提著行李遠遠望見家門的時候,視線裡還是泛起了青脆的綠。
 
 
 
  微微的個兒不高,尖尖下巴的瓜子臉和一曬就黑的皮膚,手腳細細長長,誰都說她和爸爸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成品。她身上唯一來自媽媽的地方,就是那把柔細烏黑的髮。小時候的微微紮著兩條長長的辮子,讓親戚們說好可愛呀好可愛啊,她卻不喜歡自己的長頭髮,不久就剪掉了,從此頭髮總是在耳際輕飄飄地晃盪。
 
  媽媽問過她幾次,怎麼不留長髮呢。微微總淡淡笑著回答,短髮好整理嘛,纖細的五官裡隱藏著秘密的表情。
 
  媽媽長年留著披肩的髮,那黑髮順著鵝卵似的白皙臉孔極細微地飄動,像眼睛之外的另一種神情。每個做完功課的假日午後,媽媽會帶微微去附近的運動公園盪鞦韆,出門前慣例地為微微重紮辮子。媽媽梳理微微頭髮時嘴裡叨唸著要微微有點女孩樣兒,別老是玩得一頭臉沙;說著說著便說到自己年輕時的情事,那些迷戀她長長頭髮的男孩啊……嘴角不禁神秘地揚起了。
 
  年幼的微微仰起臉。媽媽的視線穿過微微細瘦的身子,微笑著將幾莖垂落的髮絲拂向耳際。那時微微還不懂的微笑在空氣裡逐漸擴大、透明,背後只穿著一條內褲的爸爸拿著報紙走向客廳,阿媽正端著一盤冰透的芒果青遞上前來,疊聲要微微多吃點。
 
  這天已經是微微回到家中的第五天。吃過午餐,微微簡單打掃過屋子,窩在客廳的藤椅上看報紙,整個屋子靜悄悄的,藤椅後邊百葉窗透進的光線一束束落在展開的報紙上。阿媽從角落的陰影走出來,問微微,妳媽媽在樓上睡覺喔?微微點點頭。
 
  阿媽走進廚房又走回客廳,緩慢地在微微左手邊坐下,佈滿斑點和青筋的手扶著藤椅:妳啥咪時辰要轉去台北?
 
  後天。微微說。
 
  阿媽垂著多皺摺的眼皮,嘴角微張著像是笑、又像還想說些什麼,兩人之間一時充滿了翻動報紙細碎的聲響。
 
  報紙上的百葉光影晃了晃,微微聽見落葉的沙沙聲。
 
  阿公背著雙手站在玄關,口裡喃喃了幾句,然後消失在客廳後方的轉角陰影中。阿媽望著阿公的背影,突然地笑了,轉頭對微微說,前幾天啊,妳阿公一個人坐在客廳,我問他怎麼三更半夜坐在這裡,他說他想到妳啊,不知道妳有沒有好好讀書,還有要妳吃東西的錢不要省,看妳,越來越瘦。
 
  隨後又瑣瑣碎碎說著小表弟考上媽媽工作的高工,兩年多沒到過家裡的二姑姑、在媽媽前兩次去醫院後來幫忙家務。
 
  微微挪了挪有點發麻的左腿。藤椅噯了一聲。
 
  妳媽媽,攏無頭毛了哦。
 
  嗯。
 
  她學校那邊怎麼辦?
 
  媽媽辦退休了。微微很輕地回答,一面將膝上的報紙折疊起來,放在客廳的玻璃桌上。
 
  妳這次回來多久?
 
  一個禮拜。
 
  沒有上課,老師咁會袂歡喜?
 
  我有請假啊。微微說。沒關係啦。
 
  回來幫妳媽媽的忙嘛好,阿媽說,聽妳媽媽說去完醫院就會沒力氣、人無爽快。
 
  微微靜靜地聽著。客廳裡暗了許多,電視上方的神龕暗洞洞的,像隨時都覆著灰塵;只有時一對插電的紅燭會突然因著哪裡的光,神秘地閃動一下。
 
  那個……癌症,阿媽說,去醫院那麼多次了,咁會好?
 
  微微凝視著阿媽,搖搖頭。
 
  不會啊。阿媽像在自言自語,又說,妳媽媽啊,要是脾氣好一點就好了。親戚和鄰居都……
 
  微微想對阿媽說,媽媽現在脾氣有變好了喔;這時阿公出現在微微身前,伸著手指在空中比劃半天、轟隆隆說了些什麼,又背著手逕自走了。阿媽笑著對微微說,阿公說冰箱裡有豆花和愛玉啦;又補充說,還有妳愛吃的芒果青喔。
 
  微微看著阿媽從藤椅上起身,跟著阿公消失在樓梯轉角。牆上的鐘平靜地指著三點半。
 
  微微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其實她沒有那麼喜歡吃豆花和愛玉、甚至是芒果青,但這種事情就像無傷大雅的習慣一樣,不知不覺中便形成了。在阿公心裡,她是愛吃愛玉和豆花的微微,在阿媽心裡,她是愛吃芒果青的微微;不管她是怎樣的微微,她都是阿公阿媽心裡面的微微。
 
  微微想著自己的事情,注意到的時候媽媽已經站在樓梯底下。
 
  「媽,怎麼不睡?」
 
  陰影罩著媽媽已顯出削瘦的臉孔。媽媽挪動了身體,一瞬間像是遲疑了,然後才慢慢走進客廳。媽媽穿著白色T恤、水藍色短褲,頭上是同色的漁夫帽。裸露的肌膚在陰影中透岀蒼白。
 
  「睡不著。」
 
  媽媽在微微的右手邊坐下,問她後天的車票是幾點、期末考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畢業典禮。
 
  「妳希望媽媽去畢業典禮嗎?」
 
  「我們班上同學說要去參加的都沒幾個了,搞不好我也不會去呢!」微微刻意輕快地說。
 
  媽媽點點頭。
 
  微微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一下一下轉著頻道,心裡盤算著晚餐的菜色;媽媽半晌沒說話,從桌上抽了一張報紙,又抽起一張。
 
  電視上塗著黑色眼影和脣膏的女孩看著鏡頭說話,下個鏡頭切進一個穿著陳舊淺藍色服裝的中年女子。微微為那女孩眼中激烈的眼神所吸引,轉著遙控器的手指停了下來。
 
  「妳有白頭髮欸。」
 
  媽媽伸手觸著她的頭髮,想著什麼。
 
  「怎麼妳這個年紀有白頭髮?」
 
  「唸書太認真了吧。」微微隨便應道。
 
  媽媽白她一眼。「貧嘴。」
 
  電視上女孩瞪著女人,神情裡有著悲傷至極的憤怒,身後的樹葉光影斜斜地破碎了一地,在她和她的眼神間跳動。微微感到媽媽的手指撫過她俐落的短髮,極輕極輕,像一陣微弱到顫抖的風。
 
  「媽媽幫妳染頭髮?」一面站起身,「現在染好不好?妳先搬一張椅子到院子裡。女孩子啊,最重要的就是頭髮,年紀輕輕的有白頭髮怎麼行?枉費我給妳這麼好的遺傳……」
 
  微微關了電視,到廚房搬椅子之前先開了冰箱。冰箱鵝黃色的光芒吻上她的側臉。她凝視著什麼,自顧自笑了笑,然後闔上冰箱的門。
 
  她搬著椅子,用手肘頂開客廳的鐵門,鐵門內側的紗網以格子的觸感停留在她的右臂上頭。椅子的一腳不知卡到門的哪個部分,微微整個人也跟著卡住了;她使勁一推,鐵門碰地彈開,趁機閃身進了前院。放下椅子之後微微轉身將門關好,邊側耳傾聽著屋裡的動靜。屋裡還很安靜,只模糊地泛著些遙遠的腳步聲。媽媽還在二樓拿東西的樣子,微微想,隨後趿著拖鞋,坐在椅子上搖晃雙腳。
 
  屋外傳來稀薄而透明的鋼琴音符……是什麼歌呢?
 
  哪裡起了風,微微聽見枝葉摩動的聲音,沙沙,沙沙。
 
 
 
2004/10/1 初稿
2004/10/6 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