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30日 星期三

通往泰瑞比西亞的橋 v.s. 尋找夢奇地

 
 
  
  在我國中之前,印象中家裡的狀況始終不是很寬裕,房貸、車貸......各式各樣的貸款,那是「分期付款」開始發燒的年代。媽媽不斷灌輸我們「我們家很窮」的念頭,於是我和妹妹的玩具來源通常是:1.考第一名的獎品,2.克寧奶粉贈送的樂高玩具(為了這玩具我和妹妹無數次大打出手),3.表姐表妹不要的芭比或是舅媽從日本帶回來的禮物。
 
  儘管家裡「並不寬裕」因此無法像別家孩子擁有許多芭比和電動,但代替玩具,媽媽對一樣東西給得很大方,那就是書。記憶中媽媽常會帶著一群小孩去書店(包括我的表姐和表妹。由於年紀相近,以及舅舅舅媽有一段時間待在日本,四個小孩經常一起行動),就放任我們在書店裡看書。我總是很興奮,逡巡在書架間尋找喜歡的書,蹲在地上就看了起來,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其中幾家常去的書店,有一家地板上鋪著毛茸茸的深紅色毛氈,有一家則是擁有一整套上頭有個大圓形金貼紙的小書店,大抵是某個什麼兒童文學獎的貼紙。通常,媽媽讓我們去逛書店就意味著我們每個人有著可以買大概一至二本書的額度,若是選的書是套書,媽媽也有可能會買──所以逛書店這件事就更隆重了。
  
  首度接觸到《通往泰瑞比西亞的橋》,是在漢聲青少年拇指文庫系列。
   
  至今我還記得,那是某一個星期天,有個叔叔(或者阿姨)抱著一個小紙箱,來到家裡,和媽媽聊了很久很久的天。旁邊的我覺得無聊,在一旁偷偷看著紙箱裡的東西。那是書。滿滿一整套的書。我默默抽起一本,在旁邊默默讀了起來。書名叫做《泰倫‧魔域‧神劍》,是一個關於叫做泰倫的豬圈管理員怎樣幫助英雄擊退壞人的故事,書裡還有一隻叫聲是「嗡趣」的豬。那是我接觸奇幻故事的瞬間,而當時我覺得那本書真是奇怪極了。
 
  也許因為一旁的我看書看的太過專心,總之後來媽媽買下了想必一定所費不貲的這套書。《泰瑞比西亞》就是其中的一本。
 
  孩提時代的我喜歡冒險故事。拇指文庫中我最喜歡的,是《紅色羊齒草的故鄉》和《守著孤島的女孩》,還有後來又出的《狼王的女兒》和《不可思議的旅程》,《浪潮》和《白色山脈》三部曲也相當好看(目前白色山脈遠流有重新出版,還包括一本前傳)。拇指文庫目前似乎已經絕版,網拍上價錢喊得很高,偶爾在圖書館或者發現朋友也看過這套書,總是像擁有什麼小秘密似地興奮。
 
  《通往泰瑞比西亞的橋》不是一本你一讀就會為之一亮的故事。至少當你是個孩子的時候,它不會是最讓你心碎的那本書,也不是最讓你感到緊張刺激的那本書,而是安安靜靜的沉澱在你心裡,直到很久很久的某一天,它成為你秘密的泰瑞比西亞。
 
  它要說的故事,是關於一個小男孩,在不被了解的苦澀夾縫中,領悟到想像的力量,以及想像可以給予自己的力量。它是一本關於想像與創造的書,專屬於剛有了秘密與心事、偷偷學著嘆息的孩子們。成年後的我們有許多煩惱,但在此之前,我們也並非真正無憂無慮。大人的期望與喝斥,同儕間的鉤心鬥角,暗戀的男孩或女孩,對自己的肯定......甚至煩人的青春痘和月經,對還是孩子的我們,都曾經是一件件值得興奮期待的大事。我們的童年不乏這些既煩惱又甜美的事件,年輕時想捕捉,只是捉住一些瑣碎的抱怨,成年後回首,卻又不再那麼明白。
 
  看到《尋找夢奇地》的預告片時,驚訝的發現,這竟然就是泰瑞比西亞!
 
  或許是這幾年的奇幻風潮,《尋找夢奇地》從片名到預告片,都是儼然打造「奇幻大片」的氣勢;事實上,電影本身相當忠於原著,奇幻只是用來帶出想像力的表現手法──畢竟泰瑞比西亞是個想像王國嘛。
 
  小時候喜歡的書總是會不厭其煩一再閱讀,那些故事於是深深銘印在心中。看著電影的同時,就像是又緩緩將書複習了一遍,還想起很多電影沒有表現出來、但不知怎麼卻印象深刻的細節:傑西家喀吱作響的地板、要踮著腳尖才不會吵醒媽媽,還有乾乾的草地,光腳在上頭奔跑的感覺,還有又厚又軟、好香好香的松針落葉......
 
  電影很好。但我還是喜歡書多一點。看到許多人看了電影後覺得失望,心裡也覺得難過;這電影不該用奇幻作噱頭的呀,怎麼不搭配原著重新推出呢......(可能是版權問題吧,嘆)
 

夢奇地劇照


 
  對於電影我只有一點要抱怨的。
  那就是萊絲莉太過女性化了!
  
  
  讓我們來看看原著中所附的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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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西2






  這是傑西。俊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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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莉2







  這才是萊絲莉在我心中的樣子!!


 

 
  噢對了,這本書的英文版曾經得過「紐柏瑞金牌獎」,也就是我小時候含恨沒買到的那套有大圓金貼紙的書XD
 
 
 




2007年5月29日 星期二

#101

 
 
 
 
  你知道我是很不會走地下道的。公館的地下道,第七天的時候突然領悟了走法,現在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依靠本能選對方向。

  說穿了很簡單,它只是一個I字型的地下道。

  從前我以為我是根據天空給予方向感的鳥,進入地下道只能撲著翅膀瞎撞。如今在黑暗的甬道裡生出不依賴光亮的眼睛,成為一匹在暗處自由來去的獸。

  黑暗不是一個需要對抗的事物,只是一個沒有光線的狀態。

 
 
 



  最近在聽陳珊妮。

  因為時間點的緣故,《完美的呻吟》這張專輯,始終在心中秘密稱之為我秘密的歌。

  只貪圖一刻你在身旁。
  讓這一刻幻覺不要醒,不要醒。
  愛人愛到紅了眼睛,再狠不過如此而已
  全世界都是假的,錯的是我。
  這一切都怪你,太好看。

  陳珊妮的爆烈與神經質。上班後身體老是出著各式各樣的狀況,注意飲食,每天早晚吃藥,保持平衡。做了一連串的檢查後終於看到醫生,病名叫做「遲發性內耳水腫」,google的說法是,發病原因不明,可否治療不明,不明不明,發作幾次後可能引起聽力衰退或喪失。幹,好樂迪和錢櫃都點不到幾首陳珊妮。
  
  哭不出來。只能繼續聽《後來,我們都哭了》。
 
 
 
 情歌   ◎陳珊妮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間
再多疼我一遍就走
我想是情歌唱得太慎重
害你捨不得我

沒有纏綿悱惻的場面
沒有對白的你愛我
如果燈光再昏暗都無用
你眼淚為誰流

黑夜說思念讓人簡單
星星說月亮最寂寞
你是我一場好夢
明天一切好說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間
賴著我一直不肯走
我想是緣分哪裡出差錯
情歌才唱著不鬆口
 
我想是天份不夠難掌握
唱不好的你愛我

 
 

2007年5月26日 星期六

[影告] 這邊是新家

 
 
嗯,一模一樣 XD
話說等我把新家弄好,再來給角落一個新氣象吧
沒有新氣象至少也來些新文章
目前就先這樣,請各位多加擔待

 

2007年5月17日 星期四

失竊的孩子

失竊的孩子



 
  博克來限量封面版。為了想了解大江所以買的週邊商品(?)。看完了。應該是我喜歡的題材、我喜歡的故事、我喜歡的主題。但是不感動。傷心。講完了。

2007年5月4日 星期五

#100





     而我明白覺得失去是捨不得
    有時候只願意聽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
    我最喜歡你

    你知道 你曾經讓人被愛並且經過
    畢竟是有著怯怯但能給的沉默
    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裡
    我最喜歡你




  唱歌的時候想像歌詞所指的方向,找到一個解讀,卻在另外之處感覺干戈。那麼重新再來,歌就這麼反覆地唱下去,直到某天某個瞬間,你終於懂得。


  誰是人事已非的景色,誰又是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或許她所指的意思是,沒有什麼不是人事已非,和已成往事的快樂。我信誓旦旦卻不懂得,如此才能自顧自的唱歌。
 
 
 


  坐上往台南的客運是午後兩點半,客運小姐問我要坐前面還是後面的位置,我選前座,至少死的比較乾脆。擋風玻璃的角落噴濺著紅色汁液,淡淡的,已經乾了,我移開視線,打開座位旁的小螢幕。電影很新,甚至有松子以及完美女人。


  《終情之吻》,The Last Kiss。以為是部不花大腦的文藝愛情片,卻發現根本是部愛情驚悚片吧。看著那些點點滴滴在細微處顯現的愛情現實,我覺得很悲傷,流不出淚來的那種,上車前買的御飯團在包包裡慢慢變軟了。


  然而。現實總是更加殘忍,就像我漸漸失去可以述說的語言。如果犯錯的當下可以立刻發現就好了,挽回與彌補才能夠算數,否則錯誤漸行漸遠的同時心也各自遠行,或許回來,或許不,這答案連當事人都不知道。我不曾覺得自己有什麼改變,但又似乎什麼都變了:老了一些,不再長面皰,偶爾畫點妝,也不再只穿牛仔褲和藍色襯衫。現在的我總在緬懷著什麼,感傷著什麼,逐漸習慣不去思考未來,但還沒學會把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來過。日子們一樣無謂的臉,清晰的讓人淚流不已。


  借住在珮如家的晚上,明明是累得要命的兩個人,熄燈之後還是模模糊糊的說話。我告訴她在客運上看了電影。


  「女主角發現男主角和女孩出去的時候生氣地回娘家了,男主角跑去道歉,她怎樣也不肯開門。她的母親對她說:

   妳不能想要掌控一切。
  這世界灰色地帶太多,如果堅持凡事非黑即白,
  妳的人生會很不快樂。


  這段話讓我好傷心。」

  「前陣子我去看了《戀愛沒有假期》。卡麥蓉狄亞在裡面的角色不是男朋友偷吃、然後她就不斷逼問男友說『你到底有沒有和她上床告訴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嗎?」

  「嗯。」

  「結果她男朋友受不了被一直問,最後就承認了,然後就被丟東西啦。那時候我就跟某人說,你看,這種事就是絕對不能說,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還是不能說,說了就死了,知道嗎。」

  「就女生的立場而言是絕對會想知道吧。但是知道了也不能承受。男生這邊也一樣,如果不說就是抱著虧欠往下走,靈魂還是什麼的會因此扭曲吧,像抱著一個膿這樣活下去。只是說出口就換成女生這邊要抱著傷口......」因為想睡的緣故詞彙開始一個個漂浮起來,說不完的句子逐漸變成刪節號。

  「我管他什麼扭不扭曲,你要偷吃就不要給我知道,我不想要背負著你的錯誤,那是你自己的問題。」

  「也是。」


  說到底,我還是不知道換作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或者說,敢不敢知道,或者不知道。


  這次回來是為了參加書鈺的婚禮。她和恐龍是佔據我13、14歲這兩年最多的人。我和恐龍看漫畫、看足球小子、支離破碎地學日文,也和書鈺學著各式各樣的手工藝。那時候還沒有手工書的風潮,我知道的第一本手工書就是書鈺為自己做的畢業紀念冊。我的美工沒有她那樣好,只有縫紉算是有點三腳貓功夫,不甘示弱跟著做了一本,在模擬考的空隙一針一線縫製內頁和書衣;但繡布沒有挑好,鵝黃色的底襯著咖啡色花布,像還沒經過時間就已經發黃。這幾年斷斷續續還和到加拿大唸書的恐龍連絡,暑假回來台灣的恐龍總會找我出去見個面,有時書鈺也一起出現,知道她畢業了回到台南,在生活工場工作。經歷彼此未知的歲月後,大家的臉都有些改變,但終歸是過去認識的那個人,只是身體大了些,眉毛修得乾乾淨淨,問安的台詞裡包括感情生活,如此而已。


  看見熟稔的人突然出現在紅帖背面的婚紗照裡讓人不安,那麼一本正經,那麼像個成熟的大人。說到底我始終停留在過去的年紀裡,或者是我自己,拼命想回到過去的時間。與其說我懷念我的童年,還不如說我懷念過去那個不斷想像更美好自己的少女。回過頭來那竟已經是最美好的時候了,儘管那時候無論如何我不是一個美麗的少女。


  生命中第一場真心覺得與自己相關的婚禮。喜餅非常好吃。包出第一個紅包。原以為婚禮上會有許多過去的面孔,但其實並不太多。收到轉蛋喜糖,以及書鈺親手包裝、上頭寫著「快嫁」的筷子組;書鈺撩著淡藍色禮服追遊覽車的畫面讓大家都笑瘋了,笑容後面的所有人同時感到,儘管搽著厚厚的粉底身上穿戴著閃亮的飾物,她還是所有人都各自認識的那個人。晴朗午後的台南天空慣常藍的沒有一絲雜質,讓一切看來那麼純粹、乾淨、明亮而美好,無論她和身旁的他經歷過什麼似乎都無所謂了,真正的原諒和釋懷都是可能的。我笑得很開心,和每個人合照,即使我從來都討厭面對鏡頭。

  請幸福。

  請幸福。


 
 

2007年5月3日 星期四

雪日

神社

    「所謂的旅行是指,我
    最終回來。」

關上房門之前,妳在日曆上
畫上了紅色圈圈

妳帶了書與髮夾,在商店街
購賣信紙。拉緊大衣之後
黑色的鳥拍打翅膀
穿過天空

他在南方的湖邊等妳
偶爾讀書偶爾慢慢地
走一段路
手心握緊,山在後方
背著光

有時候妳還想起
湖的片段
雪的反光在臉上晃蕩
車窗與車窗緊接著閃過
妳將腳下的雪
踏緊

夾雜著冰晶的冷空氣在
癢癢的融化,妳微笑起來
安靜走過旅行節目裡
重複播放的地名

「雪就要降下來了。」

南方的湖現在怎麼了呢?
一朵很輕很輕的雲,像霧
飄過他的眼睛
看見一枚蝴蝶安靜地凋零了
看見湖面因為一朵浮游的誕生而
震盪。
妳安靜聽著,在停下來的書頁角落
別上書籤,然後起身
將頸上的圍巾
織得更長

「雪就要降下來了。」

人們急急離去的空氣
逐漸變得更冷
所有人都走開了,他
還在那裡嗎?還
思索著星星的疑問嗎?

記憶中的湖彷彿已經很遠,
但妳眼角偶爾還閃過湖面的波光
水的氣味,驚起的水鳥
只是略為冰凍了些

妳持續向北前行
異國的語言輕輕飄過
妳不曾學習過的那種語言
但妳的眼睛,微笑,以及擁抱
曾經和它同一根源

像似是而非的愛
只是一幅靜止的畫面:
世界雪白明亮,潔白的
婚禮隊伍朝妳走來,而天空
向著人間紛紛降落

他仍在等妳,仍在
等妳。



2006/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