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1月8日 星期二

饕餮[4]

  基本上我跟他見面的時間很少,大約是一個禮拜出去一次的數量,大部分的時間都用電話聯絡。而我們約會的模式是,電影、吃飯、逛街、他家過夜。

  「妳去他家過夜?」M問話時的語氣教我不舒服。

  「不行嗎?」

  「妳為什麼要糟蹋自己?」

  「妳憑什麼覺得我在糟蹋自己?」

  「妳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不覺得。」我說。

  我不是不知道同他一起過夜可能會發生什麼事,而是那樣的『可能性』讓我覺得刺激。像人類摘下智慧果、猶豫是否嚥下的瞬間,因為還有著轉圜而造成的張力。

  事實上他也有要求過,但我的身體拒絕了。

  那並不是一件能用言語說的明白的事。勉強的說,在那個瞬間我的腦中是一片空白的,並沒有所謂『理智』之類的東西存在,做決定的是身體本身。好像身體有自己的意識,而它拒絕跟他的身體做愛。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用大腦做決定的話,我想我一定跟他做過愛了,但這畢竟不是我可以預料到的東西。

  後來我的第一個男人是在他之後認識的學長。

  那個時候我瘋狂的玩社團,並不是說我對社團有多熱衷,而是我比以前更迫切需要一個體溫,社團不過是我尋求的其中一個途徑。藉由社團的大小活動,我跟學長有了密切的接觸,漸而熟稔。

  學長是跟他完全相反的類型,看起來樸實而穩重,屬於提起時別人會說:『啊,對呀,他人真是好得沒得挑。』的那一種人物。不過這種人好像對女孩子都有點沒辦法的樣子,一貫的追求方式就是傳統的送宵夜上下學接送等等。但我還是很享受這樣被追求的感覺,學長小心翼翼帶點笨拙的試探跟無微不至的呵護都教我感覺非常新鮮,對我來說,這是一場標準的大學生該有的戀情。

  學長吻我的感覺也跟他不同。學長的吻輕而淺,喜歡在我的唇齒間不停鑽動,像探險。

  當學長第一次探進我衣領的時候我楞了一下,隨即不被察覺的淡淡笑了。
畢竟,看起來再怎麼老實,也還是男人哪。

  平日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學長總是百依百順地侍奉著我說風便是雨的心情;一旦到了床上,卻是獨斷而霸道的。白淨斯文的長相,卻也有不在少數的經驗,做愛的時候喜歡嘗試各種體位,這些都是教我驚訝的。

  「有沒有其他男人碰過妳的身體?」學長撐著手,在我上方問。

  「你說呢?」我覺得好笑,口氣還是淡淡地,並不洩漏內心真正的想法。

  「……沒有?」他一面說一面吻舐著我的左耳。

  交往的前一陣子我只是旁觀一樣地看學長一步步『跑壘』的舉動,偶而在覺得該拒絕的時候推開他,這並不是我覺得不舒服不喜歡或著是害羞什麼的,只是因為不這麼做好像不是一般女孩子罷了。

  那樣的試探讓我覺得滑稽,男人為什麼都好像被鍵入了同一種公式的晶片?總是由一個吻開始,然後愛撫胸、下腹,再來才是進入。我無法了解那樣的東西。我要的很簡單,不過是擁抱;我身邊的男人卻都只想著性交。

  那年的耶誕夜,學長倒是很捨得的安排了一場美麗的晚餐,像日劇一樣的場景:夜景、蠟燭、玫瑰、香檳;樓上的房間也早已訂好,只等著我躺上床。

  當他想進入我時,劇烈的疼痛讓我用力推開他;他稍稍移開了些,卻又再次更深入的穿刺。他的手鉗住我的,將我的雙腿架上他的肩頭。那樣的姿勢既淫糜又露骨,我想掙扎卻無法動彈,又不知道為什麼想要與那種疼痛正面碰撞。我體內有什麼好像經由他跟學長跟這段時間而孵化了,那個東西想要破水而出,急欲甦醒。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