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8日 星期三
#116
一些極微小的事情,有時需要花上極長的時間才能發現。例如說,花了二十幾年,發現自己右耳幾乎聽不見。光是發現就是一項大工程,有如心理學以及文學花費數百數十年想找到一個辭彙足以描繪人類的內心。
每當心神不寧、卻又明確知道心裡並沒有在煩心什麼的時候,那就叫做心悸。
熟練的打開藥罐,吞一顆桃紅色的小藥丸。
藥一共有兩種。父親交給我的時候,說明其中一種是針對自律神經,另一種則是針對心悸;前者治本,後者治標。桃紅色小藥丸的效果快又直接,這時候就可以體會藥的好處,以及有個醫生父親的好處。
Rachmaninov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堪稱音樂與心理治療的完美結合。凝神的香氣。再來一點史蒂芬金的新書。請賜我平靜的下午。
馴獸師,與他的獸
獸在多年以前曾經被遺棄。現在牠與馴獸師住在彩色的帳篷裡。
獸如果喜歡誰,會默默跟著他;當他給獸食物,獸會先咬他,然後將頭放在他的掌心上。
馴獸師身上總是帶著獸給的傷。獸看著那些傷疤,乖順地跳過火圈,乖順地含著小丑的頭忍耐不闔上嘴巴,乖順地讓許多人撫摸牠,乖順地在傍晚走進鐵藍色的柵欄。有時候,牠會作一些草原的夢。
獸喜歡跳火圈。火焰擦過牠的皮毛,將牠的斑紋擦得閃閃發亮。獸會驕傲地高舉尾巴。
馴獸師看著閃亮的獸,會用最帥氣的姿勢鞠躬。獸知道那是對其他人的炫燿。
但獸不喜歡被許多人撫摸。
獸的腳掌上有一根刺。是獸被遺棄的時候在荒野裡踩到的,傷口已經癒合,將刺完美包覆在獸的血肉裡。
有時獸會感到痛,那一天就無法走出柵欄。馴獸師那天便會對獸冷淡。
每當痛楚難抑,獸會想衝出柵欄,衝出人群包圍的帳篷。馴獸師有時會攔住牠,有時不會;無論馴獸師作了什麼,獸總是回過頭來咬他,直到馴獸師的鞭子落在牠因痛楚而凌亂的皮毛上。
獸那時總會想咬死馴獸師。
不是因為鞭子,也不是因為獸將被關回柵欄裡。
馴獸師,與他的獸
有一個又瘦又小的男孩,從前從前的某一天,遇見一隻籠裡的獸。男孩決定要成為一個馴獸師,於是他開始飼養這隻獸。
他給牠食物。他和牠說話。他們相處的很好。
有一天,馴獸師將獸放出籠外,想讓獸跳過一個火圈;獸沒有跳過火圈,反而咬傷了馴獸師。馴獸師於是拿起獵槍,將獸逼回籠裡。
這樣的事發生了一次又一次。
後來的有一天,馴獸師扣動了扳機。
獸其實很愛馴獸師,只是牠是一隻獸。
2008年5月25日 星期日
CSI #807:Goodbye Sara
Gil,
You know I love you. I feel I've loved you forever.
Lately, I haven't been feeling very well. Truth be told, I'm tired.
Out in the dessert under that car that night,
I realized something and I haven't been able to shake it.
Since my father died, I've spent almost my entire life with ghosts.
We've been like close friends and out there in the dessert
it occured to me that it was time for me to bury them.
I can't do that here. I'm so sorry.
No matter how hard I try to fight it off,
I'm left with the feeling that I have to go.
I have no idea where I'm going, but I know I have to do this.
If I don't, I'm afraid I'll self destruct
and worse, you'll be there to see it happen.
Be safe.
Know that I tried very hard to stay.
Know that you were my one and only.
I'll miss you with every beat of my heart.
Our life together was the only home I've ever had.
I wouldn't trade it for anything.
I love you. I always will.
Goodbye.
2008年5月23日 星期五
顏色分析
為了放關於迴響的說明(詳情請見角落最右下角)
突然發現這個分析
如果有人想知道的話,角落的顏色都來自這裡和色大辭典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裡頭顏色的名字都太美了(昏)
嗯。
貓拓の和色大辞典での解析結果
貓拓の43%は★紅藤色(べにふじいろ)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26%は★若芽色(わかめいろ)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20%は★女郎花(おみなえし)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6%は★飴色(あめいろ)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2%は★鉛丹色(えんたんいろ)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2%は★桃花色(ももはないろ)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1%は★韓紅(からくれない)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解析結果を調合すると★#dbc5afになります。
貓拓の洋色大辞典での解析結果
貓拓の35%は★アンバーローズ(amber rose)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26%は★アクアマリン(aquamarine)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25%は★スモークブルー(smoke blue)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6%は★マラカイトグリーン(malachite green)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5%は★ココアブラウン(cocoa brown)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3%は★ライトブルー(light blue)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解析結果を調合すると★#a1b6b4になります。
貓拓の原色大辞典での解析結果
貓拓の76%は★silver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18%は★papayawhip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5%は★coral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1%は★skyblueでできています。
貓拓の解析結果を調合すると★#cdc5beになります。
http://www.colordic.org/analyze.php?q=%E8%B2%93%E6%8B%93&d=w
也不失為一種陷入選色困境時的好方法。
雖然很幽微但我可是選色選的很辛苦的!喂!
你在他方 ◎郭強生
親愛的R,知道和我分手後你一切都好,是為你高興的。還聽你說,你們去了威尼斯和倫敦。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誰也沒有去歐洲度假的提議。你現在很好,我知道。有一份好工作,有另一個愛你的人,偶而去度個假,這才是絕大多數在美國的人嚮往的日子。你不懂,你一直想要了解我,但是隔著語言與文化的障礙,即便我總用流利的英語和你的朋友談笑,但是你一直知道我有一個部份,你是進不來的。我安靜抽著菸的時候,你看到我深鎖著眉頭,只能自動避開。我沒有騙你,我從沒說過我會在美國待下來,但我知道,你以為我一定會的,因為美國人都認為這是最好的國家,每個人最後都會留下來的。更何況我有你,至少我也會為你而留。可是當我最猶豫不決的時候,是你說,回去吧,你在美國不快樂。
到底是誰當選了?
那一天我才相信你是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因為所有台灣去的朋友都說不該回去,我敬重的老教授用上海腔國語跟我說,你一個外省人現在回去怎麼好呢?陳水扁做總統了……親愛的R,三年的相處,你還是搞不太清楚為甚麼台灣人不是中國人,你看我用中文寫作,總興奮地說大陸有十三億人呢,會有多少讀者哇!終於,你的世界不必再摻混這些你永遠弄不清的事情。你告訴我碰到現在的情人時,我突然感覺如此孤單。最懂我的人,也是最不瞭解我的人……。
掛電話前,我淡淡問了句,我們這邊總統大選剛結束,你有看新聞嗎?喔對不起,我沒注意這條新聞。是啊我想,我已經不在你的世界裡了,這則新聞對你有甚麼意義呢?對地球上大多數的人來說算甚麼呢?只有我還在幻想,可不可能CNN快閃過這條新聞的時候,你不經意瞥見,當下心痛了一下,這個叫台灣的地方,住著一個你曾經愛過的人?……那是誰當選了?你還是盡義務般接問了一句。台獨輸了,我說。這是後來我發現你最能理解的分類法了。
但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到底又煞住口。分手七年多了,還始終獨身的我,再也沒有肉體歡愉的我,在開票完的夜裡,我只有一種簡單的想法。不想討論,不必舉杯,我只想抱住一個人,對他說一堆他不必懂的話,像當年你那樣愣愣的聽著。興奮嗎?悲傷嗎?我不確知。我想做愛。不可以嗎?放掉放掉放掉,用最原始的方法,在這個島上。因為我始終不肯放掉一種別人稱之為理想、對我而言不過是忠於自己的感覺。
因台獨輸了跑去一夜情
初識我時,你總愛興味地看著我這個提著公事包上下課的年輕教授,我曾經也以為,我可以就這樣跟你過下去了,上班下班,上課下課。但是我永遠沒法跟你解釋得清,我為甚麼放不下我的父母,小孩子長大就要獨立呀你說。不不,我可以獨立,但是想到我的父母十四五歲就流亡,永遠離開了自己的父與母,在一個新的地方摸索著養兒育女,我不希望我又踏上這條路。本省大家庭出來的,美國或許是種脫離三姑六婆的解脫,過美國生活是他們的浪漫冒險,是一種炫耀。他們不知道,有些地方走了就回不去。我的父母回不去了。但是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回去,我總這樣相信。
親愛的R,因為台獨輸了而跑去一夜情的我,讓你覺得可笑嗎?回來的這七年多,我割捨所有歡愉的奢侈,在母親靈前告訴自己,回來是對的;在學生完成一部部畢業作品時告訴自己,回來是對的;在自己的舞台劇落幕時告訴自己,回來是對的。著作一本本出版,論文一篇篇發表,回來是對的。但是,整件事情卻全部不對。不回來我不快樂,你說;回來了,我在乎的已經不是快不快樂這個問題。我只想做對的事,因為,如果回來是對的話。
不能對你承認,回來後的日子就是寂寞二字。怕你誤會,不是因為你已有情人而我還單身。我發覺自己總在做著最不討好的事,這種寂寞你或許永不能懂。以前你每次看我在思考,都愛一旁吃吃偷笑,對我說怎麼總在擔心?到底在煩甚麼?九一一後,我半帶挖苦地說:我以前在煩甚麼,你現在懂了吧?你苦笑一下,反問煩有甚麼用?你救得了這個世界嗎?我如果認同你這句話,我們大概不會走到最後分手這一步吧?母親過世後你來台灣看我,我們都抱著復合的可能,你幾乎都以為或許可以搬來台灣,但是喜歡上海、香港、東京的你,到了台北只是默不作聲。這些城市不是都長得蠻像嗎?可是我低估了一個外來者的眼光,對這個地方能感受的程度比我想像中敏銳,這不是個快樂的城市,你說。碰到一個工作會議,讓你坐在一邊看電視,沒時間理會你。事後你幾乎是含著眼淚對我咆哮:你根本看不起我!我不是你們這種知識份子、藝術家!我讓你丟臉了對不對?我愣在那兒,想到你從沒看過我回國後的日子,我如此自然就變成一個力拼亂世的孤家寡人,想到要做對的事,義無反顧。台灣讓我變得無情了嗎?
然後你就走了,親愛的R,一切就過去了。我成了另外一個人。我沒有了以前的隨興,但是多了耐性。我學會不羨慕、不猜想總在面前洋洋自得的那些人究竟又分到了甚麼好處,用對的方法掙到的東西才是誰也拿不走的。不需要小圈圈與利益輸送,不需要忙探風向或政治正確。拜國家敗壞之賜,我成了一個只能對自己喃喃自語的人。不可以、不可以同流,這不是我回來的原因。不交際不拍馬屁,不奉旨應和,不便宜行事,最後還能勝下多少空間?
只不過忘了該去愛。親愛的R,終於我像從一個魔咒中醒來,但是我的城堡已沒有人在了。
上次投扁這次投馬
事實上,那晚到處都是人,童話故事中小矮人小動物白馬王子白雪公主轉圈唱跳快樂了一整夜。或許,我已經忘了可以快樂的權利。在夜店裡跌跌撞撞,碰到熟人說了甚麼話沒了印象,只記得一直有人在說要低調、要低調……好想做愛喔,跟身邊的朋友說,識途老馬沒多時就拉來兩個年輕貨色。大眼的頻送秋波,在電子樂震天撼地的舞池裡摟住我愉快嚷著:我上一次投陳水扁這次投馬英九喔!……二十四歲嗎?……我四十五了……喲真的看不出來呢……回國那年我才三十七,親愛的R,我被音樂吵得頭都快炸了我從沒想過像我這樣一個人也會走上街頭聽到深壑萬丘人潮呼喊要真相要真相在雨裡一個人哭了起來一個人站在廣場上我的故鄉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失眠的時後凌晨三點回到廣場因為不可以不可以沒有人在那裡……我這次投馬英九喔!我抱住年輕緊實苗條的身軀不讓他再歡呼下去……在冷雨颼颼的凌晨廣場上我始終是一個人……。
這些都無關,親愛的R,這只是一個叫台灣的島上發生的事,而隨著我走出你的生活,這個島也慢慢失去了輪廓。但是為甚麼我一直還在閱讀有關九一一所有最新的資料?我們走過貼滿尋人影印小海報佈告欄的那個下午,九一一的恐懼仍在風中,我當時不知我們真的已經走到了最後,還想著下次回來看你。我們的故事你用九一一做結,而我一直等到二○○八年三月的這個晚上,才決定忘了你,我才知道我在自己的地方,而你,在他方。
到底是誰當選了?
那一天我才相信你是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因為所有台灣去的朋友都說不該回去,我敬重的老教授用上海腔國語跟我說,你一個外省人現在回去怎麼好呢?陳水扁做總統了……親愛的R,三年的相處,你還是搞不太清楚為甚麼台灣人不是中國人,你看我用中文寫作,總興奮地說大陸有十三億人呢,會有多少讀者哇!終於,你的世界不必再摻混這些你永遠弄不清的事情。你告訴我碰到現在的情人時,我突然感覺如此孤單。最懂我的人,也是最不瞭解我的人……。
掛電話前,我淡淡問了句,我們這邊總統大選剛結束,你有看新聞嗎?喔對不起,我沒注意這條新聞。是啊我想,我已經不在你的世界裡了,這則新聞對你有甚麼意義呢?對地球上大多數的人來說算甚麼呢?只有我還在幻想,可不可能CNN快閃過這條新聞的時候,你不經意瞥見,當下心痛了一下,這個叫台灣的地方,住著一個你曾經愛過的人?……那是誰當選了?你還是盡義務般接問了一句。台獨輸了,我說。這是後來我發現你最能理解的分類法了。
但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到底又煞住口。分手七年多了,還始終獨身的我,再也沒有肉體歡愉的我,在開票完的夜裡,我只有一種簡單的想法。不想討論,不必舉杯,我只想抱住一個人,對他說一堆他不必懂的話,像當年你那樣愣愣的聽著。興奮嗎?悲傷嗎?我不確知。我想做愛。不可以嗎?放掉放掉放掉,用最原始的方法,在這個島上。因為我始終不肯放掉一種別人稱之為理想、對我而言不過是忠於自己的感覺。
因台獨輸了跑去一夜情
初識我時,你總愛興味地看著我這個提著公事包上下課的年輕教授,我曾經也以為,我可以就這樣跟你過下去了,上班下班,上課下課。但是我永遠沒法跟你解釋得清,我為甚麼放不下我的父母,小孩子長大就要獨立呀你說。不不,我可以獨立,但是想到我的父母十四五歲就流亡,永遠離開了自己的父與母,在一個新的地方摸索著養兒育女,我不希望我又踏上這條路。本省大家庭出來的,美國或許是種脫離三姑六婆的解脫,過美國生活是他們的浪漫冒險,是一種炫耀。他們不知道,有些地方走了就回不去。我的父母回不去了。但是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回去,我總這樣相信。
親愛的R,因為台獨輸了而跑去一夜情的我,讓你覺得可笑嗎?回來的這七年多,我割捨所有歡愉的奢侈,在母親靈前告訴自己,回來是對的;在學生完成一部部畢業作品時告訴自己,回來是對的;在自己的舞台劇落幕時告訴自己,回來是對的。著作一本本出版,論文一篇篇發表,回來是對的。但是,整件事情卻全部不對。不回來我不快樂,你說;回來了,我在乎的已經不是快不快樂這個問題。我只想做對的事,因為,如果回來是對的話。
不能對你承認,回來後的日子就是寂寞二字。怕你誤會,不是因為你已有情人而我還單身。我發覺自己總在做著最不討好的事,這種寂寞你或許永不能懂。以前你每次看我在思考,都愛一旁吃吃偷笑,對我說怎麼總在擔心?到底在煩甚麼?九一一後,我半帶挖苦地說:我以前在煩甚麼,你現在懂了吧?你苦笑一下,反問煩有甚麼用?你救得了這個世界嗎?我如果認同你這句話,我們大概不會走到最後分手這一步吧?母親過世後你來台灣看我,我們都抱著復合的可能,你幾乎都以為或許可以搬來台灣,但是喜歡上海、香港、東京的你,到了台北只是默不作聲。這些城市不是都長得蠻像嗎?可是我低估了一個外來者的眼光,對這個地方能感受的程度比我想像中敏銳,這不是個快樂的城市,你說。碰到一個工作會議,讓你坐在一邊看電視,沒時間理會你。事後你幾乎是含著眼淚對我咆哮:你根本看不起我!我不是你們這種知識份子、藝術家!我讓你丟臉了對不對?我愣在那兒,想到你從沒看過我回國後的日子,我如此自然就變成一個力拼亂世的孤家寡人,想到要做對的事,義無反顧。台灣讓我變得無情了嗎?
然後你就走了,親愛的R,一切就過去了。我成了另外一個人。我沒有了以前的隨興,但是多了耐性。我學會不羨慕、不猜想總在面前洋洋自得的那些人究竟又分到了甚麼好處,用對的方法掙到的東西才是誰也拿不走的。不需要小圈圈與利益輸送,不需要忙探風向或政治正確。拜國家敗壞之賜,我成了一個只能對自己喃喃自語的人。不可以、不可以同流,這不是我回來的原因。不交際不拍馬屁,不奉旨應和,不便宜行事,最後還能勝下多少空間?
只不過忘了該去愛。親愛的R,終於我像從一個魔咒中醒來,但是我的城堡已沒有人在了。
上次投扁這次投馬
事實上,那晚到處都是人,童話故事中小矮人小動物白馬王子白雪公主轉圈唱跳快樂了一整夜。或許,我已經忘了可以快樂的權利。在夜店裡跌跌撞撞,碰到熟人說了甚麼話沒了印象,只記得一直有人在說要低調、要低調……好想做愛喔,跟身邊的朋友說,識途老馬沒多時就拉來兩個年輕貨色。大眼的頻送秋波,在電子樂震天撼地的舞池裡摟住我愉快嚷著:我上一次投陳水扁這次投馬英九喔!……二十四歲嗎?……我四十五了……喲真的看不出來呢……回國那年我才三十七,親愛的R,我被音樂吵得頭都快炸了我從沒想過像我這樣一個人也會走上街頭聽到深壑萬丘人潮呼喊要真相要真相在雨裡一個人哭了起來一個人站在廣場上我的故鄉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失眠的時後凌晨三點回到廣場因為不可以不可以沒有人在那裡……我這次投馬英九喔!我抱住年輕緊實苗條的身軀不讓他再歡呼下去……在冷雨颼颼的凌晨廣場上我始終是一個人……。
這些都無關,親愛的R,這只是一個叫台灣的島上發生的事,而隨著我走出你的生活,這個島也慢慢失去了輪廓。但是為甚麼我一直還在閱讀有關九一一所有最新的資料?我們走過貼滿尋人影印小海報佈告欄的那個下午,九一一的恐懼仍在風中,我當時不知我們真的已經走到了最後,還想著下次回來看你。我們的故事你用九一一做結,而我一直等到二○○八年三月的這個晚上,才決定忘了你,我才知道我在自己的地方,而你,在他方。
2008年5月20日 星期二
#115
村上春樹不作夢。
許久以來我都以自己不太作夢為恥。倒也不是真的完全不作夢,而是夢總是很淺,在醒來的瞬間就煙霧一樣消散了。明明前一秒都還記得的,後一秒卻只剩下一個稀薄的印象:那是一個關於火車的夢、或者夢裡出現某個友人之類。
別人生動描述自己夢境的時候總是羨慕,那種瑰麗跳脫的情節,絕對不是可以隨便編造出來的。我總是期待著,有一天夢境可以成為書寫的素材,像是某種天啟,在腸思枯竭的時候得到指示。但總是沒辦法,我的夢境大多數都是日常瑣碎的變形,少數記得的,只剩下幾個種類:遲到,與飛行。
說是飛行,還不如說是滑翔。我經常是飄浮在半空中,為了躲避某些人而飛升到空中,或者是莫名奇妙的發現自己置身高空。我總是不太會控制方向,必須很專注的不去想著自己正在飛行的事實,才能夠順利的飛行;一旦我著急的想要到哪裡去、或是希望飛高一些,身體反而就沉重了,不聽使喚地下降。
最近剛讀完《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裡頭村上說,我是不作夢的噢,如果有作夢,那也只有一種,那就是飛行的夢。河合很快就接著說,所謂的飛行就是指寫作唷。
不知道村上的飛行是怎麼樣的?至少,比我的順利太多吧。飛行之際,還可以很從容的思考要到哪裡去吧。
許久以來我都以自己不太作夢為恥。倒也不是真的完全不作夢,而是夢總是很淺,在醒來的瞬間就煙霧一樣消散了。明明前一秒都還記得的,後一秒卻只剩下一個稀薄的印象:那是一個關於火車的夢、或者夢裡出現某個友人之類。
別人生動描述自己夢境的時候總是羨慕,那種瑰麗跳脫的情節,絕對不是可以隨便編造出來的。我總是期待著,有一天夢境可以成為書寫的素材,像是某種天啟,在腸思枯竭的時候得到指示。但總是沒辦法,我的夢境大多數都是日常瑣碎的變形,少數記得的,只剩下幾個種類:遲到,與飛行。
說是飛行,還不如說是滑翔。我經常是飄浮在半空中,為了躲避某些人而飛升到空中,或者是莫名奇妙的發現自己置身高空。我總是不太會控制方向,必須很專注的不去想著自己正在飛行的事實,才能夠順利的飛行;一旦我著急的想要到哪裡去、或是希望飛高一些,身體反而就沉重了,不聽使喚地下降。
最近剛讀完《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裡頭村上說,我是不作夢的噢,如果有作夢,那也只有一種,那就是飛行的夢。河合很快就接著說,所謂的飛行就是指寫作唷。
不知道村上的飛行是怎麼樣的?至少,比我的順利太多吧。飛行之際,還可以很從容的思考要到哪裡去吧。
2008年5月14日 星期三
#114
有些事情雖然沒有特別去說,但有些人似乎就是可以理解我那些難以解釋的作為。
在這段消失的日子裡,實在是經常想起你們,而我也確信你們也是這樣想著我,只等待著有一天我完成該做的事情,然後回來。對中間的空白我什麼都無須解釋。
或許就基於這樣的確信,我才沒有特別說明。你知道的,我們都是有病的瑕疵品。
※
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經常性的作著容易遭人誤解的事情。
隨手寫了愛誰或者恨誰,都有人自以為那個誰是指自己,或者以為知道是指著誰。如果是正確的對號入座也罷,偏偏多數都是錯的。一開始還急著想要解釋,後來也就懶了,看著這些誤解經常可以推敲出某些事情,觀察人性總是有趣的,無論那是多為人所知的人性。
※
最近的新課題是「什麼都不做」。
從前我總覺得不管怎樣,做了什麼總是比什麼都不做來的好,儘管可能是錯誤的行動,至少在情感上是正確的。
在這段死了又慢慢活過來的時間裡,莫名奇妙有了新的體悟。
也說不上來有什麼竅門,就只是,放開了。
面對不義與不平,過去我總想要與之激烈的對抗,甚至覺得給不義以不義也沒什麼不對。往往我必須憑藉著鞏固自己的驕傲,才能抑制內心的這種衝動;但說實在的,我的驕傲不是那塊料。幾塊浪頭打來,一切又必須從頭來過。而世間實在充滿了太多不義與不平,我一個人又能做的了什麼?
或許就像是另外一種天演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那些被不義逼迫的人,終有一天會被磨練的更加強悍與有智慧,那強悍與智慧,就會是他們的報酬/報仇了。有些人會被選擇,而有些人不會。那些不會也有理由,無論多殘酷,但更多是恍然大悟。至於我的不平......就放諸流水吧。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學習到該如何正確的幫助那些人,但在那之前,就先冷靜地注視著吧。
2008年5月10日 星期六
#113
新檯燈。
週一晚上我把電腦搬到床上,打開原本使用的檯燈。它短暫地閃了一下光芒,燈泡就熄了。
那是一盞大一剛到台北的時候,表哥帶著我去買的鹵素燈。細細瘦瘦,發著黃色的光,可以收的很小,搬家時往紙箱的角落一塞就可以帶走。它不是什麼好牌子的燈,沒有什麼特別的功能,就只是一盞會乖乖發出光芒的燈罷了。聽說鹵素燈照久了對人體不好,它也有些先天上的小毛病:燈罩很燙、燈泡耗損率高、替換的燈泡也不容易買。想換一盞新的燈已經很久,但貪戀它的黃色光線和輕巧的外表,於是就這麼耗著,一耗就是好幾年。每回燈泡燒掉的時候就想著該趁機換一台了,但最後還是尋尋覓覓找來新燈泡,讓它重新在黑暗裡陪伴著我。
大概是從脫離了害怕鬼故事的年紀後,慢慢喜歡上黑暗。在花蓮的那幾年,住的房子有扇很大的落地窗,夏季時候成天都亮晃晃的,屋子每個角落都泛著透過淺藍色窗帘的淡淡藍光。那時我晝伏夜出的毛病愈發嚴重,白日的光線讓我焦慮,要到深夜我才有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寫幾個字,讀一點書,直到天亮才睡;但明亮的光線又打擾我的睡眠,讓夢境的顏色變得稀薄,常常搞不清楚究竟夢境有沒有前來拜訪。後來房東在每扇窗都加裝了百折式的防颱鐵窗,原本是在颱風季用來保護玻璃窗的,卻被我用來抵擋光線,從外頭看起來我的房間就像某種碉堡,將自己防備的嚴嚴實實。
我喜歡黑暗,特別是凌晨一點之後的。那是世界慢慢睡了、外頭的喧囂和腳步慢慢消失、逐漸剩下自己的時刻。為了複製這樣的情境,我常常會把室內弄得很暗,類似黑夜。但白晝的光線難以全面抵擋,無論換上多厚的窗簾,挺多只能營造一種傍晚的光線,於是一盞檯燈的光是必要的,只要一盞燈,氣氛便神奇的轉成黑夜。
拉上窗簾,再打開一盞檯燈,備好耳機,無論什麼時刻,就可以開始寫字了。
檯燈壞掉的這一周裡,我只靠著床邊的小夜燈,憑藉手指的記憶在鍵盤上摸索著打字。白日夜燈起不了什麼作用,夜裡這樣的光也不過是雞肋,摸索半天打不出想要的字而懊惱的時候,就讓我更加思念起我的檯燈。
昨日終於去買了新的燈。外型是一頭白色的狐狸,伸出長而圓潤的尾巴,向右轉頭尾巴便發出白色光亮,向左扭頭則是在臉部發出光芒。不是什麼大牌子,卻可愛極了,讓我忍不住把它帶回家。
如今它就在身邊陪著我。
那麼,請多多指教了。
2008年5月7日 星期三
陳舊溫暖的包圍
問我喜歡的季節,我總是回答夏天。
仔細想想,這答案未免太過簡陋。夏天有討人喜歡的晴朗天氣以及美麗衣裝,但汗流浹背起來也是又髒又厭煩的,縮在冷氣房裡還有電費的問題要擔心。冬天雖然灰撲撲又長日下著雨,但窩在軟軟的被窩裡發懶,卻是專屬這個季節的幸福。今年冬季我比往常更眷戀著這寒冷的尾巴,因為今年,我身邊有她。
初次遇見她的時候,第一眼就令我驚艷。線條簡單的瓶身,以及層次分明的紫,美麗的毫不費力。打開瓶蓋,是一股老故事般的香氣,被層層疊疊的玫瑰花瓣掩蓋,花瓣已經枯了,但還殘留著綻放時驕傲的顏色。
我是容易專情到鑽牛角尖的人,像是香水,往往許多年只用同一瓶香。對我來說香水不只是一件衣裳(雖然說,香水是wear的),而是一種人格特質的確認。從品牌、瓶身造型、海報文案、代言人、英文名字與中文譯名......最後是味道。這樣反覆確認著,像確認一段剛萌芽的戀情。
當時是夏天,因此我不急著試穿她,而是耐心等待著冬天,把美好的期待寄託在未來。在感情裡,我一向很擅長等待。而當空氣漸漸寒冷的時候,我在妹妹房裡發現了她。
我向妹妹要來試穿在身上,她的味道比記憶中還要好聞,沉穩、恬靜、充滿古典的美麗。越是這麼喜歡她,我就越痛苦,像忽然發現戀人被奪走,在別人身旁幸福微笑。感覺被背棄似的,我看著妹妹房裡安靜端坐的她,靜靜關上了門。
在星象學上,玫瑰始終被歸類在獅子底下。或許是花中之王就該配著萬獸之王?玫瑰被商人炒作的太通俗,無論是象徵愛情,還是小王子任性的玫瑰花。我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才承認我確實喜歡玫瑰,深紅色的,介於絨與情人嘴唇之間的觸感。
沒有辦法忽視她。
走過一段人生的變化,我換掉了夏天的香,從一種心境慢慢適應另外一種。夏天過去冬天來臨,我身上的味道也換了季,是大衣布料的味道,散發乾洗特有的氣味。
冬季的香始終空著,找不到人代替。
2007之於我是難熬的一年。說不上來為什麼,就在生日前夕硬生生撞上一堵灰色的牆,死命挖著敲著卻怎麼也過不去,只能攤坐在牆的這一頭,看著天亮、天黑,日子慢慢過去。那段時日裡我始終都睡不好,睡睡醒醒,日夜顛顛倒倒,夢境細細碎碎。每一天我都試圖讓自己好過一點,不要打開電視就流淚,走在街上也流淚,夢裡也流淚。就這樣秋天來臨,某一天,我終於又走回她的身邊。
有一套對我而言意義非凡的書:青少年拇指文庫。其中一本《白色山脈》中,男主角一行三人進入一座荒廢的古代城市,隨意找了一間房子過夜;男孩在房間裡發現一張泛黃的照片,裡頭是個對鏡頭安靜微笑的女孩,同時又發現一捧乾燥的玫瑰花瓣,他忍不住想像她在房間裡彈著鋼琴,琴上放著一把新鮮馥郁的玫瑰......在整個故事裡只是很小、很不重要的一部份,我卻始終記得這個小小的細節。
Stella給我的印象就像是這個段落。而她的設計靈感竟然也正是來自一張泛黃的照片......
寒冷的白日我穿著她,沐浴後的夜晚也穿著她。準備入睡前將她搽在胸口,裸著身子滑進棉被,香氣被體熱蒸散,煨得被窩軟軟香香。那香氣不純然是真實的玫瑰,卻更接近我心中的想像,琥珀與麝香的後味纏繞盤旋,像是哪裡吟唱著的古老陳舊、令人懷念的搖籃曲。在柔軟花瓣的簇擁下,心中糾纏的念頭終於軟化、鬆綁、一個個離去......我終於收起眼淚,緩慢入睡,緩慢接近正常的生活。
如果說夏季正式來臨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麼遺憾,那麼約莫就是得和她分離吧。
後會有期。
2008年5月6日 星期二
破千啦
好像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本來是不打算放計數器的,但人就是好奇心這點要不得。
最後還是放了。
感謝有來玩兒的各位。
順便再次叮嚀一下,這兒的留言有審查機制,
基本上只要不是太像廣告或是罵我(哈哈)
我都會讓它秀出來,只是沒辦法立刻顯示出來
所以不放心的人請多多利用右下角的留言板~
當然也可以在留言裡附註說此則留言不公開,
那麼就等於是給我的私信。
晚上回來寫個日記。太久沒寫的壞處就是累積了太多事情orz
2008年5月2日 星期五
閱讀練習│人心的飢餓 ◎讀《背之眼》
靈異+推理,總是讓人想到京極夏彥。
碎碎念的真備、半吊子的靈媒師助手北見,以及本書的敘述者、有點神經敏感的小說家道尾,這些角色的設定,讓太熟悉京極的讀者,在一開始的閱讀過程中免不了會自動代換。這種影響大約要到故事中段後才會慢慢淡去,開始流露出屬於道尾秀介的個人魅力。
為了要讓靈異元素融入推理故事,嘗試這塊領域的作者總不免要派出一個角色來一番解釋靈異現象的碎碎念,一方面將大部分的穿鑿附會去除掉,一方面也解釋了整個故事/作者對“靈異”想呈現的解釋論。書中對靈提出了五種解釋,前四種解釋與京極夏彥有一脈相通之處,但道尾加上了第五種──也就是「真正的靈」。這第五種解釋,便是道尾與京極最大的不同點。
道尾文筆輕盈,字句平易力求清晰,與京極鬼魅曲折的暗示,是完全不同的風情。比起京極有些陰森的性格(笑),我甚至覺得,相信有靈存在的道尾相當浪漫,尤其是故事結尾透露真備過去的小插曲,更是突顯了這種浪漫的氛圍。
全書中除了對「靈」解釋外,我最喜歡的是以下這一段:
『假如用食物來比喻靈異現象,我就像隨時處於空腹狀態和飢餓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比方說,在無人的原始森林中迷路了。然後,在森林的深處發現了不明物體。那個東西軟軟的,外形和氣味都很曖昧,無從判斷到底是動物還是植物,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正常人看到這種東西,都會產生疑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然後,會用樹枝戳一戳,用鞋尖踢踢看,試圖驗明正身。但處於飢餓狀態的我一定不會這麼做,一看到那個東西,就會覺得「可能是食物!」一旦有這種想法,就會覺得越來越像食物,甚至認定那就是食物。最後,甚至抱著或許可以解決我空腹問題的期待,很可能在沒有好好確認的情況下,就放進嘴裡。如果真的是食物,當然沒有問題。但如果不是食物,我會馬上拉肚子,甚至陷入無藥可救的狀態,變成我和無限空虛的渴望一起在原始森林深處殉情。』
「我」不懂,反問除非真是餓到極點,否則怎麼可能沒搞清楚就吃下去呢?
而真備的回答是:『那是因為──你不了解真正的飢餓。』
對這些相信前四種假的「靈」的人,作者的眼神充滿悲憫。究竟是怎樣深刻的情感,才願意蒙上眼睛、不顧一切願意投入這些幻象之中呢。
訂閱:
文章 (At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