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21日 星期二

#136


 
  離開醫院後,緩慢走過街道,坐在路邊新設的長椅,緩慢等待公車。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我的病。不知道該怎麼對別人說明、怎麼對醫生說明,連我自己,都還在尋找著適當的辭彙。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這兩個禮拜以來,我始終浸在一種隔絕的恍惚感中,緩慢生活。
 
  再多的語言都無法形容我面對的事情,或者是已經足以形容了但我無論如何覺得不夠。
 
  世界逐漸旋轉離去,而我死命抓著,像第一次與媽媽分開的孩子,不肯放手。有時我想,乾脆就這樣掉下去吧,這是病,這只是病,我不應該抗拒──抗拒有用嗎?
 
  包包裡塞著鼓鼓的藥袋。那是五顏六色的恐懼。
 
  吃下去。拿回身體的控制權吧。
  但也可能,吃下去。跟上一次一樣丟掉心理的控制權。
 
  我發現我不願意賭,也無法做出選擇。心理的重要性所有人都知道的,而身體的重要則是這個病教我的;但是,身體的疾病比較能說服人,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兩年前的夏天第一次遇上了我的病,吃了三個月的藥後,撞上那堵我再也不願意遇上的灰牆。牆和那讓我同時也睡了三個月的藥有關係嗎?我不知道但我懷疑。我的身體總是這麼誠實的反映著我的心理狀態,就像是那種傾斜與疏離,被藥物壓抑了,便又回頭轉而爬上我的心。
 
  答案,昨夜的夢告訴過我。然而今天的我已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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